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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头狼(1 / 2)

飞沙狂雨,金日火池,西漠土地荒芜,原本的水源尽数干涸,迸裂出崎岖蜿蜒的细缝,人烟已萧萧,独有毛发稀疏的鹰鹫飞旋。

一线黑色从东面缓缓出现,正有序不乱行进在其中,一面绣着“断金”二字的大旗被牢牢地举起,重绣旗布在风中猎猎翻卷。

马背上驮着干粮,这是一队断金卫正在行进,护送着一辆马车,马车不过是一辆最普通最不起眼的马车,却动用了二十五个断金卫护送。若有懂行的仔细观察,这些人形貌、手足各异,俱有独特的本领,面容被遮掩风沙的面罩和斗笠遮住,唯独露出沉淀出冷静锐光的眼睛,杀气内敛,竟无不都是个中好手。

这马车里头的东西是要运到西边关外的,途径大大小小数十个驿点,里面是什么东西,官府是不会过问的。断金司是皇家鹰犬,所做之事,自然也是天子密令,少听一些,活得自然也能更久些。

他们就一点点地行进,直到风沙越来越大,他们不得不紧紧兜住口鼻,抬起手臂挡住沙石扑面。

此时,在厚重的灰黄之中,却乍然出现一声奇怪的呼啸。

指挥使副官公孙屏皱了皱眉,侧耳仔细去听,听到那呼啸如同鹰的叫声,亮而尖,正幽冷地逼近。

公孙屏是戍边公孙将军的独子,年不过二十四,从小就在断金司里摸爬滚打,多年的经验让他下意识将手搭在腰间的刀上,鹰的叫声一声接一声,他隐约看到盘旋的黑影。也许是风大走沙,鹰失了方向,这让他的心稍微安定一点,整队继续谨慎前进。

前锋人员策马奔回来,翻身下马,冲他行了个礼:“大人,前方十里未有古怪,仍不见遗址痕迹。”

“格老子的。”公孙屏喃喃道,“走了这么多天,连个鬼影都看不到。”

他们出发已经有两个月,别说遗址,就是一块前朝留下的碎片都无迹可寻,极西是最早出现天灾的地方,干旱使这里生机寂寥,不过几年便再无人烟。公孙屏简直匪夷所思,圣上派他们来这里找劳什子的遗址,难道是让他们带俸游赏大西这鸟不拉屎的风光?

“周遭有没有荒村?兄弟们走了一天了,也差不多该……”

正待说着,公孙屏眯起眼睛向远处望去,日光眩晕,他额上忽沁出几滴冷汗,脚步牢牢钉在原地。

因为在最后一声鹰叫过后的几息,滚动的沙尘之中骤然被风卷起,出现了高低不平的影子,看起来像是凭空出现了几座沙丘。

下一秒,沙丘尽数扭动、变化、膨胀,在一瞬之间如同一场爆炸四溅开来,每一部分都在翻涌着逼近,那种迅疾的速度与诡谲的变化,近乎不能辨别到底是什么。

队伍最前面的人立刻反应,抬手握住刀柄,然而刀不过出鞘两寸,银亮的寒光霎时被迸溅上数滴血红,滚烫地淋到地面。那转瞬毙命的断金卫捂住喉口,神色凝固在惊愕之中,眼中充满不可置信的困惑,便轰然扑倒在地。

“警惕!”公孙屏厉声高喝,拔出腰侧长刀,纵身飞踏过数匹马背,直落队首,扬刀成圆,劈向那意图吞没断金卫尸体的沙石。

他一起一落极为迅猛,即便是方才杀人无形的怪沙,也骤然被他的刀锋一分为二,散落成一地毫无生气的沙子。

燥热的温度,刺目的日光,一切变成好像海市蜃楼的错觉,公孙屏缓缓地挪动脚步,下一刻脊背陡然升起没来由的寒意。

“装什么鬼东西!”他压低眉,冷笑一声,回旋半身,刀刃斩向身后黑影。

此时,长队中四起惊声,断金卫已经迅速反应过来。一时间刀剑交戈闪烁,但那些沙石如有生命,自可随意地溃散又在某处重聚,一轮袭击和厮杀后,它们见局势不利,同类死伤,那些东西遁入沙土之下,又一齐伏地奔走而去。

公孙屏用衣袖抹了抹脸上的血,低头用刀挑出埋在沙石里的一摊尸体,不禁皱起眉。这畜生很细瘦,似蛇非蛇,似鼠非鼠,通体无毛,软得像泥,长得更怪异不堪,只有前端两足生着尖锐利爪,唇吻幽蓝,想必可以喷射剧毒。

狂风卷动,呼啸未止,公孙屏的右眼皮突突狂跳,感到口干舌燥的紧张,耳畔有人道:“公孙大人,你看……”

他骤然抬头,热得几乎消融的天地边缘,血红的霞光晕开,有黑色的影子涌动,缓慢地行来,脊骨高耸,源源不绝地变多,密得像一片厚重的乌云。

那些黑影走近了,倨傲地站立在数百步外。

——赫然是一群黑狼。

极西竟有这么多野狼?荒芜之地,它们靠吃什么生存?

即便是断金卫,面对如此之多茹毛饮血的野兽,也难以保证能够无恙,所有人聚拢围绕在这个貌不惊人的马车四周,抽出武器,冷冷和狼群相对。

马车帘还溅着方才那些古怪畜生的血,被风吹得鼓振,里面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就在人与狼僵持之时,有一道很高挑的身影从那赤红的边界处出现,他走得就像狼群一样不紧不慢。他停在群狼之前,站在高伏的土丘上,那些毛发漆黑的野兽在他身旁,一起静静地、险恶地凝望断金卫的车队。

公孙屏费力地眨了眨眼,终于在风沙稍止时,看清这是个体格高大、阔肩窄腰的男人,人和野兽剑拔弩张的情景,他却姿势闲懒,如一头伏卧蓄锐的头狼。

那些狼不仅没有伤害他,更好像将他看做同类。

男人微卷的黑发在风中狂乱地翻飞,因背光看不清脸,隐隐约约能见到轮廓深邃,眉骨凌厉,不太似汉人的平润面貌。

“阁下岂不见旗上之字?断金无眼,劝君勿——”

公孙屏用内力传过去的话语未完,那不速之客竟已飞身夺前,竟是单手握着一把足有四尺多长的斩马刀,而在断金司已是一流高手的公孙屏却不能看清其步法之快、身形之变!

他面色大变,横刀便架住那未出鞘的重刀,两刀一碰,公孙屏虎口一阵剧痛,胸口震麻,当即感觉喉口微甜。僵持不过两息,公孙屏不由双膝微弯,只听得长刀嗡嗡,骤然脱手落地。

那男人与他对视一眼,似笑非笑地吐出几字:“力弱,不堪用刀。”

公孙屏也混了几年外差,头次遇到这种一招败北的事,直气得跳了起来,谁知男人不再理会他,已经将刀身翻旋,直入断金卫之阵。

这次西行一路,还没有人敢拦断金卫的车,这人是第一个,而且还是从前至今第一个最无礼、最狂妄、最莫名其妙又无可奈何的。任他人使出平生所学,此人简直闲庭信步,横扫众人如蛟龙捣海。断金卫绝非不堪一击之辈,其中高手所杀过的敌寇皆赫赫有名,可在这人的刀下,竟像山野喽啰难挡一分,二十几个人下饺子似连连退败。

那些狼群不动,只连绵地呜呼,长啸此起彼落,闻着血气沉重地喘息。

转眼,刀客越出围困,目的明确,直接持刀划向车帘,公孙屏飞步上前,但依旧阻拦不及。只听裂帛之声刺耳响起,一片寂静,光影明暗交错的车厢之中,刀客微微敛起双目看去,里面没有贵人、宝物、货件,只有忽掠出的一点雪光!

随剑风振开残破布帘,映照出一双极清亮、极锋锐的眼,不为风沙所迷乱,正是杀意如瀑。

随人飞出,锦衣如雾滚逸风中,漫入视野,荒芜枯败的极西,骤然被这一抹燕都的朱墨泼艳。

刀客似被剑光摧晃了眼,去势一顿,而奉仞纵出马车,已持杀招,直逼其面。

两影贴近,棋逢对手的缠斗,刀鞘与剑当当相撞,鞘身上瞬间被砍出数道深刻裂痕。

百招交接,两人又倏忽分离,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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