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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见着罗束提着笔记本电脑推开店门,并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点餐时,我竟有一瞬间的不敢置信。

我借着端给他餐品的机会,和他搭话,问他怎么过来了。

“写报告。”他指了指电脑上空白的文档说道。

我看他一副认真的神情,便只当他是真的想找个僻静的地方工作。

我不想自作多情地以为他是来看我的。这一年多的交往已经让我明白,对罗束期望越大,最后失望也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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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束一坐就是一下午。

临近下班,我走上前收走他的餐具,无意间瞥见他的电脑屏幕,发现他打开的文档上仍是一片空白,半个字也没写。

我抬头张望了一眼,确认老板不在附近后,便大着胆子拍了拍他,然后指着屏幕问,“罗老师,这是你写的工作报告吗?”

罗束懒懒抬起眼睛,冲我柔柔地笑了笑,“没有报告要写,只是想等你下班。”

“……”

我有些惊讶,惊讶罗束竟会直截了当地和我说这些。要是换作以前的我,大概会因为这一句话开心上一整天,但此刻的我却没多少欣喜,反而莫名升起一阵酸涩来。

我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于是轻咳了两声,又问,“你一直这样坐着,不无聊吗?”

“看你工作,不会觉得无聊。”他将我工作服上的褶皱抚平整,然后又从腿上举起书本,在我眼前晃了晃,“但一直盯着你会显得很可疑,所以要用书伪装一下。”

撒谎。

罗束看书时专心致志,甚至连头也不抬一下,反倒是我,眼神一直忍不住往他身上飘。

我没有戳穿罗束,因为我知道他肯定有几百个理由等着反驳我,于是我干脆问起别的,问他一会儿打烊了准备去哪儿。

罗束伸手指了指窗外,告诉我,他会在那条小路里等我。

从那条路回学校要绕一大圈,但好在偏僻得很,鲜有人知晓,确实是幽会的好去处。

于是等店铺打烊,店主也走远后,我便像是要与特务接头一般,鬼鬼祟祟地跑到与罗束约定的小路里。

罗束果然在等我,只是他这次没有开车来,而是靠墙而站,百无聊赖地望着天,那样子就和大多数等着男女朋友下班的人一样,有些寂寞但并不孤独。

我朝他走过去,越走越快,最后干脆奔向了他。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我好像一下回到了高三那年,回到和他再次相见的那一天,那次,我也是满怀热情地奔向他,没有一丝犹豫。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相似,但一切又都已截然不同。

罗束见我过来,先是四下观望了一阵,确定周围没人后,才迎上来。他牵过我的手,自然地揣进自己上衣口袋里,然后配合着我的步子慢慢悠悠走着。

我们就这样散着步,即使不说话,也不觉得无聊或者尴尬。我觉得当下的氛围真好,就像是真的情侣一般。如果在我大学刚入校时,罗束就能像现在一样与我相处,我想我一定会更坚定,绝不会患得患失,也绝不可能和陆净尘发展成如今的关系。

34

可眼前的一切来得太迟了。

我感到遗憾,心里那阵酸涩又涌上来。

“在想什么?”

“……”我不愿让罗束察觉到自己的心思,便顺嘴说起别的,问他办婚礼的事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

“事发突然,来不及告诉你。”

“怎么?”

“陆净尘的父亲身体不好,前一阵子又生了场大病,很可能……”罗束顿了顿,把生死之类的词隐去了,然后又接着说,“所以他的家人决定,乘着老爷子还清醒,早些把婚礼办了。”

“是陆净尘的母亲决定的?”

“……嗯,他的oga生父。现在陆家的一些事物也暂由他管着。”罗束抿着嘴,脸上露出少见的担忧神色,“他比陆净尘难应付。这也是我不愿意你去参加婚礼的原因……”

“你怕他识破我们的关系?”我觉得罗束实在有些杞人忧天,他对于我们的事太过小心谨慎,几乎到了神经质的地步。我安慰他,告诉他没有人能在婚礼现场一眼发现新郎的偷情对象,那难度宛如大海捞针。

“而且婚礼那天有王晁陪我,不会有人怀疑的。”

我提到“王晁”二字时,发觉罗束牵着我的手隐隐发力,直到把我握疼了,也没有松开。

他冷冷问我,是不是和王晁的关系很好。

我和王晁不过是普通朋友,再清白不过,于是便理直气壮地否认道,“我和王晁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罗束听我说完,还是没放手,他像是怕我会逃跑似的,用力将我拽向他。

离近后,我才发觉他眉头紧皱着,镜片后的眼睛里露出复杂的情绪来。

“周循。”他唤我名字时语气严肃,态度强硬,但语调里又好似夹杂着一丝恳求的意味,只听他说,“我要你向我保证,绝不会出轨。”

“……”

所幸小路里的灯光并不明亮,不然准会把我脸上的尴尬和无措照得一清二楚。

“说啊。”

“我和王晁真的只是朋友。”

“我想听的不是这句。”

“……”罗束抓着我的力道渐渐加重。我觉得自己的手快要被捏碎了,于是不敢再和他东拉西扯,只颤着嗓子向他保证道,“我不会出轨的……”

“你发誓。”

我有些犹豫,可转念一想,我不过是分别做了两个人的法,很少会为谁而妥协。

就算在发觉我与罗束的关系时,他也没有任何慌乱。

他告诉我,自己其实对罗束与我偷情的事早有察觉。他发现罗束的反常行为似乎都是围绕着我发生的,比如他执意亲自去我家那个偏远小镇开x大宣传讲座,半夜要和我视频讲学,还在我考试分数出来后,破天荒地去找陆净尘,却只为了说我分数线压线的事。

于是他也毫不客气,故意告诉我他在罗束车上看到了饼干碎屑,又挑拨说罗束不过是玩弄我,还硬要住到我寝室让我成为他的秘密情人。

一切都是他设计好的圈套。

不过最后这个圈套却套住了他自己。

陆净尘向我坦白了一切,最后又感叹,“原以为你是被放逐在大海里的扁舟,迟早有翻船的一日。可你倒是越行越远,让海浪在你的船舱里砸了个粉身碎骨……”

47

也许我真如陆净尘所说,是茫茫大海上的一叶扁舟,但我绝没有力量征服大海。我只是被海水裹挟着前行,虽然途中偶有挣扎与反抗,可最后都不过是随波逐流,甚至沉沦其中。

至于陆净尘,他也没有他说得那般委曲求全。他表面上虽然允许我同时和他与罗束保持偷情关系,但私下里却总使些手段,将罗束支开——罗束过去那些突如其来的出差和加班几乎都是他的杰作。而如今在对方变本加厉的作恶下,罗束更是忙得不可开交,难见人影。

陆净尘知道我离不开罗束,却也不肯就这样拱手将我与之共享,于是便尽可能减少我与罗束的见面次数。而每每当我就此质问他时,他更是毫不隐藏自己的私心,直言我与罗束感情易淡。

也许在陆净尘眼中,我不过是带着报复他与罗束的心思,耍些任性。等时间一长,自然会疲于维护这复杂关系,心甘情愿回归正常。

可我早已分不清什么是正常。

我会乘着罗束在校那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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