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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斗弄出不小的动静,爱看热闹的人围观,一会儿就围成一个圈。

张承远被掐得有点喘不上来气,脸涨得通红,抓着关明鹤的手说:“楼上、就在楼上……”

话音刚落,关明鹤便揪着张承远的衣领子冲出人群。

酒吧又恢复如常。

“不是……你别这么着急,我就是找人吓唬吓唬他……”张承远嘴角破了皮,被拉着衣领子踉跄地往前跑

“哪个房间。”关明鹤铁青一张脸说。

“307。”张承远指了指走廊尽头的那一间。

到了张承远被松开,他正准备敲门:“开……”

“砰——”关明鹤一脚踹上去。

两下门被踹开,猛地向后弹去,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里面的几个人被吓了一跳,纷纷往门口看。

是一个套房,关明鹤在里面的卧室里找到梁楚生的时候,他被反绑着手脚,蒙着眼睛和嘴巴,耳朵上也被带上了耳机。

他衣衫不整地在角落里,缩成一团。

关明鹤看到这一幕感到浑身血液倒流,心揪紧了,疼得喘不上气。

“阿生……”关明鹤跑过去解开蒙住他眼睛的眼罩,梁楚生在刚被触碰到的那一瞬间抗拒得很激烈。

直到眼罩被摘下来,关明鹤看到梁楚生发红的眼眶瞳孔一震,想说的话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

耳机和嘴上的胶带被丢在地上,关明鹤低头解着梁楚生腿脚上的绳子,手指抖得解了半天都没解开。

“关明鹤。”然后这时候梁楚生突然喊了关明鹤一声。

关明鹤抬起头,不知所措,颤声说:“阿生……”

梁楚生绝望地说:“我上辈子欠你的吧。”

里面的房门被轻轻关上,外面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就剩下一个领头给张承远要剩下的钱。

关明鹤阴沉着脸一声不吭走过去,惨叫声顺着打开的门缝飘到走廊里,引发回响。

他疯了一样用拳头捶打那人的脸,血迹沾满了半张脸,脸被揍得像烂泥一样,触目惊心。

“别打了,再打出人命了!”张承远抱着关明鹤的胳膊说。

“别打了……别打了哥……”那人双手挡在前面奄奄一息,“我们就是拿钱吓唬吓唬他……没碰他真的……”

关明鹤的拳头停在半空中,掌骨关节上粘稠的暗红色血液,缓慢地往下滴落。

“滚。”

张承远小声对他说:“回头我把医药费转给你。”

那人一听连滚带爬地出去了。

然后关明鹤站起来打了一个电话,说:“120,这里有个人……快死了。”

电话挂断,关明鹤朝张承远走过去,冷冷地说:“该你了。”

张承远身形一僵,神情严峻起来:“你不会来真的吧?”

后来,关明鹤满脸是血地抱着梁楚生离开了那间酒店,救护车紧跟着赶来。

他找了别的酒店,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巧,又去了第一次住过的那家。

梁楚生睡下了,呼吸逐渐平稳,眼睛下面还是红红的,眉头也微皱着。

关明鹤鼻青脸肿的,疼得快麻木的半张脸传来一股剧痛,他突然就哭了。

唉他就是……

悔。

他用手掌下面擦了擦泪,疼得龇牙咧嘴。

看到梁楚生脸颊那儿沾了一点血迹,想去擦发现自己手上没有一点干净地方。

去卫生间把手上和脸上的血洗了洗,他又拿来一块毛巾,轻轻地给梁楚生擦了擦脸和手。

后来梁楚生醒了,发现自己被关明鹤抱在怀里。

他脑子很乱。

他从饭店出来的时候,已经准备回去了,却被一个男人告知关明鹤约他在附近见面。

时间还早,他又觉得这人奇奇怪怪的,出于担心关明鹤还是答应跟着去了。

结果一到就被几个人捂着嘴绑起来了。

现在想想,该担心的应该是他自己才对。

他怎么也想不到关明鹤以前最讨厌同性恋。也就是说,他以前最讨厌的就是自己这种人。

因为接受不了自己男人上床了所以就找人来吓唬他。

梁楚生有种很失望但又无能为力的感觉。

他看到了关明鹤脸上的伤口,心说,说不认识我的人是你,说别走的人还是你,那么你到底想怎么样呢?

最后,梁楚生连夜走了。

坐着早就买好的一班车,满身疲惫地回了家。

现实就是,他第二天还是要上班,他还是要继续生活。

一睁眼,关明鹤本能地喊了句“阿生”。

可他看见身边空了,跑到卫生间还是没看到人,终于意识到,梁楚生真的不要他了。

他看了眼手机,手机没电关机了。

一晚上他的脸肿得厉害,估计是太显眼了,出去的时候前台的人在那儿议论纷纷。

后来他走到了海边,坐在礁石上。海浪拍打在礁石上摔得粉碎,又重新掉进海里卷土重来。

他记得他那时候飙车坠崖,头就是碰在这样一块岩石上。然后被出海打鱼的渔船救了。

对方看他是个傻子就不敢管他了,后来为了躲避挨打跑到了一个货车里面,就到了目城,然后遇见了梁楚生。

他老觉得是变傻把他割裂成了两个人,可那并非遥远的记忆,是本能,是清晰到刻进他脑子的感受,是每夜梦见的身影和一句句的“阿生”。

他在海边坐了一整天,回到家里满脸伤没逃过一顿询问。

“你去打架了?”李芸拉着关明鹤在灯下面一边检查一边说,“你这孩子老大不小了,你脑袋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呢怎么能跟人家打架去?”

李芸拿出来药箱给关明鹤上药,关青峰在沙发上带着老花眼镜看报纸,他瞥了一眼关明鹤脸上的伤,说:“这么大的人了,你还要混到什么时候?过两天就给我回区里。”

“你让他再歇歇吧。”李芸说,“他才回来几天?左不过就是在那儿挂个职,不去也没事。”

关青峰放下报纸,摘了眼镜,重重地叹了口气:“他变成这样都是你惯的。”

“行,都是我惯的,”李芸说,“不知道是谁一夜白了头发。”

关明鹤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心思跑了老远。

药膏涂在伤口上,带来一阵刺痛。

他回过神,说:“爸,我想跟你说件事儿。”

梁楚生回来有半个月了。

刚去公司那天,王经理找他谈了半天话。

对方嘴起白沫说得起劲儿,梁楚生甚至感到他的唾沫星子都要喷到自己脸上去了。

后来宋道成敲门,他才停了停。

梁楚生看了一眼宋道成,宋道成朝他笑笑。

奇怪的是王经理一跟他对视,刚想张开的嘴就闭上了,接着他看了眼梁楚生,喝了口保温杯里的茶叶水,边往外吐茶叶边说:“小梁你先回去工作吧。”

而现在,梁楚生坐在工位上,修改着电脑上的图纸。

几个男同事在朝他这里看,梁楚生都知道,但假装没看见。

自从他回来之后就这样了,他隐隐觉得可能发生了些什么。

中午午休的时候,晓玲端着两杯咖啡,给梁楚生送了一杯。

她坐在梁楚生旁边,说:“梁哥,来杯咖啡续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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