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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那股骨子里的轴劲在此时此夜展现得淋漓尽致。

李云济头好痛,他本想拉起被子把这直头楞脑的傻子掀走,目光却瞥到他光着的双脚:“怎么鞋也不穿?”

“我怕穿鞋过来吵着你。”

李云济挺有礼貌地:“你不是直接把我叫醒了吗?”

游跃终于意识到自己学习一晚的成果此刻无法有展示的机会了,他默默且郁闷地准备爬下床,李云济却重新闭上眼睛,往旁边挪了一点:“进被子里来。”

游跃怔了怔,乖乖掀开被子窝进去。被子里温暖,李云济躺在他的旁边,昏暗中看不清脸,只听见他低哑的声音:“背。”

游跃就像一个被按下开关的小机器人,马上张口开始背。李云济听了一会儿,咬字的确比之前听起来舒服一点。再听一会儿,听出来是电影《傲慢与偏见》里的台词。

游跃就趴在他的枕边,隔着半臂的距离,声音轻而温和,含有少年人的一点稚气与清澈。

“你必须知道你一定要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做的。”

“以前我几乎不敢奢望。请你老实告诉我,你的心情是否还和四月里一样?”

“我的心愿和情感依然如旧。”

“如果你的感觉改变了的话我想告诉你。”

“你把我的躯体和灵魂都占据了,我我”

窗外的风声好像变小了,宁静如田野上的薄雾包裹。枕边传来的诵念带着笨拙的模仿,似含有投注的感情,像雾里一飞而过的蝴蝶,翩翩然晃出一条无规律的行迹,飞进绵长的梦境。

第二天一早李云济醒来,枕边已经空了。他换好衣服下楼的时候,游跃已经准备好早餐,给他泡好了咖啡。

李云济坐下喝一口咖啡,注意到对面游跃带着期待的目光,不紧不慢道:“口音有进步。”

这是迟来的对游跃半夜背书结果的评价。游跃等了一晚上,此刻终于放下心,“那就好。”

李云济提醒:“但是不可以再半夜爬我床上背英语了。背诗也不行。”

游跃赧道:“昨晚我有点冲动,以后我会控制好自己的。”

“看你这么爱学习,上午再带你去麻省理工逛逛?”

游跃一口气差点堵在心口,嗫嚅:“说说好的带我去看海呢哥哥”

李云济淡然吃早餐:“你不会想去看的。”

要连续两天高强度浸泡纯外语学术环境对游跃来说还是太心累了,游跃鼓起勇气道:“我想去。”

李云济看他一眼,一笑:“好。那就去看海,走吧。”

游跃本以为自己今天能逃过一劫,然而当站在海岸线上被来自北冰洋寒流席卷吹来的西北风抽打全身的时候,游跃终于明白李云济今天早上那个微妙的笑容的意义了。

李云济的风衣被吹得飞舞,他淡定地低头问:“去沙滩上走走?”

游跃实在冷得受不了,背过风埋头躲在李云济的大衣后面:“不不不了,还是回去吧哥!”

“你看海面上那些正在训练的帆船队迎风起帆多有激情,难道不比你练英语有趣?”

狂野的冷风加上李云济的冷幽默,对游跃简直是双重暴击:“我练,我回去练英语,还是大学城最有趣!”

李云济这才拉开大衣把游跃一裹,把人拎回了车。下午两人去了大学城,中途还和奶奶打了视频电话。接下来的几天里,只要李云济不忙工作,他就会带游跃外出去各种地方,植物园,博物馆,艺术展,波士顿周边的小镇等等。当然,一应交流依然是让游跃进行,李云济只在一旁负责救场。

如果李云济有事,游跃就在公寓看书,或者坐在沙发上看新闻,看电影。

在一周快结束的最后两天,波士顿下雪了。

公寓背后的小花园里积起一层雪,从未见过这么大雪的漓城人游跃宛如发现新大陆,一早醒来就趴在窗户上傻傻地看。吃过早餐后,李云济见他往花园跑,提醒:“要玩雪就把手套和围巾都戴好。”

游跃远远答:“好的。”

李云济穿好羽绒服,正要出门,脚步声又很快过来。游跃快步到他面前,取过衣架上的围巾,递到李云济面前:“哥哥,围上吧。”

李云济弯腰,一手放在柜子上,身体倾向游跃。游跃懂了李云济的意思,举起手臂踮脚,给李云济戴好围巾。

真是位很会被伺候的大少爷。游跃心想。他这样的念头全无贬低之意,仅是单纯的感叹。有的人生来就被好生对待,时而流露出矜贵的姿态时都不令人感到讨厌,至少游跃是如此感受。

两人的距离很近,李云济对游跃说:“玩一会儿就进屋里去,外面冷。”

男人身上温暖好闻的味道,已经是游跃熟悉的气息了。游跃的手从围巾滑落,他回答:“好的。”

游跃目送李云济出门,直到李云济坐上车,黑色的轿车渐渐消失在白银的雪景之中。

游跃一个人奋力在花园里堆出一个雪人,期间管家来检查暖气和送食材,帮游跃用石子和掉落的枝条给雪人装上眼睛和手。

游跃不时就要下楼来看看他的雪人,每一次都要把雪人摸得更圆。

偶尔从书中抬起头走神的间隙,下雪的天色灰蓝,异国的建筑层层向远,天黑以后,点点的光从一个个窗户中亮起。

游跃总以为自己在做梦,他也看到过这样灰蓝的天空,走过大釜区经年老旧的钢筋水泥,一排排住户像千层蛋糕叠上天空,天空被密密交错的电缆线和水管切割成碎裂的蓝色糖片,洒在这块坚硬的蛋糕上。

李云济从公司回到公寓的时候,夜空仍飘着小雪。他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想到什么,来到后门拉开半掩的门。

游跃果然在玩他的雪人。花园里的灯开着,游跃又在大雪人旁边堆了个小的,他的帽子和围巾上都落了雪,玩得不亦乐乎。他转头看到李云济,露出开心的笑容:“哥哥,你回来了。看我堆的雪人!”

一瞬间李云济有些恍惚。眼前这个少年的脸短暂的与他脑海里的小真重合了,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看到游跃发自内心的笑容。

无论如何,他只是个孩子,即使过去的人生孤苦贫困,即使遭遇可怕的人生变故,也依旧会为微小简单的快乐而露出笑容。

这不正是自己想看到的结果吗?他所做这一切不过就是要让少年沉入这场现实的美梦之中,再多像他真正的弟弟一些。

正如从前每一次为了达到一切自己预想的结果而付出的时间和耐心,这次也是一样。

“很可爱。”李云济如此回应游跃,面色沉静温和:“给你拍张照?”

“好。”

游跃没想到李云济会主动这么说,忙到雪人旁边站好。李云济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准备了。”

游跃很少拍照,他有些害羞地站在雪地里,对镜头露出一个不大自然的笑,抬起一只手比一个耶。

李云济拍下一张照片,对游跃说:“好了。今天玩了这么久,该休息了。”

游跃听话地跑上台阶,李云济把照片发给他,游跃拿出手机点开看:“拍得真好。”

游跃的脸颊红扑,鼻子和嘴唇都通红,既是冷,又是玩得兴奋。李云济对他说:“去洗个热水澡,上床睡觉。”

游跃很喜欢他拍的这张照片,看了又看,抱着手机上楼去洗澡。李云济回到客厅坐下,拿出手机点开相册,删除了刚才拍下的那张游跃。

他点开云端把备份的照片也一并删除,随后把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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