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含含糊糊的。
孙旭这才转过身,一脸公事公办的模样看向崔荣鑫道:「里正大人,我们过来调查吕家的案子,听说您在这儿,冒昧登门。不知最近可有人看到他们回来过?村里有没有跟吕家走得近的人家,知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
一听是吕家命案的事儿,崔荣鑫不敢怠慢,忙道:「回捕头大人的话,我这几日都派了人,白天黑夜在吕家周围巡视,绝对没有人回来过。而且我们村子跟别处不同,都是各处讨生活过来落户的人,除了后来结了姻亲的,其他人家都没有亲戚关係,当真是不知道他们的去向啊!」
「恩,那就先这样吧!」孙旭说道,「若是有什么消息,一定要马上派人去县里送信,这可是人命关天大的事儿,谁都耽搁不起。」
「是,是!」崔荣鑫连声应道。
待他们说完正事儿,薛壮和夏月初才向孙旭打招呼。
「孙捕头,还忙吕家的案子呢!」
「得空去家里吃饭啊!」
孙旭做出一副刚看到他俩的模样,挑眉惊讶道:「咦,薛大哥,夏娘子,你们怎么在这儿?哦,你说过你是参顶子村的人,没想到就是这家?这可真是巧了!」
孙旭的演技着实有点尴尬,夏月初不忍直视地扭过头去。
薛壮没法迴避,只能强忍着陪他演下去,简单向他介绍了一下家人。
孙旭听罢,一脸奇怪地看向薛勇,问:「你真是薛大哥的弟弟?」
薛勇捧着越肿越大的脸,尴尬地点点头。
「啧啧!」孙旭一脸鄙夷地说,「行啊你!造谣自己嫂子跟县太爷?真亏你想得出来!」
「不敢了,捕头大人,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薛勇立刻抱头连声认错,只求这个煞神赶紧离开。
孙旭却找了个凳子,大马金刀地往边上一坐。
「不是说分家么,赶紧分吧!天色也不早了,分完我正好顺路把薛大哥和夏娘子捎带回去。」
他都这样说了,其他人哪里还敢说个不字。
崔荣鑫赶紧打开面前的几张地契,看了一眼之后道:「如今薛家共四十亩地,其中上等田十亩,中等田十五亩,下等田十五亩。正房三间,厢房两间,偏厦三间。银钱首饰皆无。尚有一女未嫁。」
他说罢问薛良平:「薛大叔,这个家你打算怎么分?」
薛良平嘆气道:「如今我还能下地干活,把三个儿子分出去单过,我跟老伴儿带着小闺女,秋收后她也就嫁出去了。家里的地平分,也盖不起新房,就各家住的归各家吧,以后谁有能耐了谁自己搬出去盖。家里的粮食和鸡也都平分成四份,至于牛隻有一头,没法分,还是一起用着吧。后院的两头猪,暂时也先不分,等过年的时候杀了分肉就是了。至于以后老了干不动的时候,就让老大每年给三两银子,老二老三两家轮流伺候。我们死了之后,房子和地还有不管剩下多少钱,三个儿子平分就是了。」
他说得详细,想来是早就在心里打算过的。
前面的倒也罢了,待说到最后,盛氏和薛力顿时都跳起来反对。
「凭啥让大力和大勇养活咱俩,大壮不是你儿子啊?」
「凭啥每年就给三两银子,夏月初出去随便做个菜都能挣好几两银子,怎么也得给三十两!」
「好啊,三十两就三十两!」薛壮突然开口。
盛氏和薛力立刻露出喜色,若不是薛勇的脸肿得太厉害,怕也得是一副喜形于色的嘴脸。
「这条件是你们提的,我觉得也挺合理。」薛壮继续道,「那以后薛勇和薛力每年给我三十两银子,我来养二老!」
「呸!」盛氏气得立刻一口啐过去,「一人给你三十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
「你也知道是抢啊?」
盛氏本来还想再说什么,但是看着孙旭一直瞪着自己,最后还是悻悻地闭了嘴。
最后在崔荣鑫和孙老爷子的商议下,土地大致平均地分成了四份。
薛良平老两口分到上等田四亩,中等田六亩。
其他三个儿子,每人分到上等田两亩,中等田三亩,下等田五亩。
崔荣鑫执笔起草了分家单,当众念了一遍。
薛良平和薛壮率先在分家单上按了手印,薛力和薛勇虽然也不情愿,磨磨蹭蹭的最后也还是按了手印。
崔荣鑫和孙老爷子也都在后头跟着签字画押,算作是见证人。
孙旭突然大咧咧地插进来,抓起笔在见证人一栏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按上一个鲜红的手印。
按完手印,他笑着对盛氏和薛勇薛力道:「既然赶上了,我就也来做个见证,以后谁若是想要推翻这份分家单,就先到县衙去找我说道说道!」
盛氏一听这话,知道自己是半点儿多的便宜都占不到了,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172周衍的执念
大家都在分家单上签字画押之后,夏月初才道:「爹,大壮哥和我暂时不会回参顶子村了,我们分到的这部分地,您若是忙得过来就先种着吧,若是忙不过来,租出去赚点钱留着零花也好。」
「刚才争的寸土不让,这会儿又来做好人……」周氏翻了个白眼,并不算小声地嘟囔着。
她在薛家其他人身上扫视一圈,最后又落回周氏的身上道:「一码归一码,这田地是我们应得的,当然要争。但现在拿出田地给爹娘用,这是我们对爹娘的孝敬。有本事你也拿出你家的那份儿给爹娘,不然就闭上你那张破嘴!」
周氏被噎得脸涨通红,但是这话她还真不敢说。
本来分到的田地就不多,若是再给出去,到时候自家喝西北风不成?
孙老爷子原本听说夏月初在家好一顿砸,对她的印象极其不好,但从今天分家的种种来看,却着实改变了看法。
他起身拍拍薛壮的肩膀道:「大壮,你是个好孩子,能娶到月初这个媳妇更是你命好,如今分了家,以前的事儿就别再放在心上,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吧。」
分家结束后,薛壮一身轻鬆,此时他哪里会想到,因为自己,周珩夫妇间正在爆发一场成亲以来最大的衝突。
周珩自从那日薛壮拒不承认身份,回家之后就一直魂不守舍。
他心里已经认定薛壮就是薛承,更伤心于他不肯信任自己。
但是经过几日的考虑,他的伤心慢慢转成了理解和心疼。
虽然自己与薛泰大哥情同手足,但毕竟从未与薛承接触过,这么多年过去,薛承又经历了这么大的家庭变故,对自己持怀疑态度也是合情合理的。
而且如今他因伤废了双腿,对一般人来说都是很大的打击。
更不要说,他是一个从小习武、年少成名的武将。
这其中的艰辛和郁闷,绝不对别人能够感同身受的。
薛承若是心生自卑,不肯与自己相认,也是有可能的。
周珩思忖再三,还是安排心腹之人,去京城给陈瑜白送信。
一来是知道皇上和陈瑜白一直在找寻薛承;
二来也是希望能够藉助京城的好大夫甚至是御医,希望能帮薛承重新站起来;
三来,他也希望陈瑜白来,能够帮薛承恢復身份,主持他与自家女儿的婚事。
将信写好封死,派人送出之后,周珩才算是稍稍鬆了口气,心情也不再像前几天一样愤懑。
赵氏见夫君心情好转,也很是开心,吩咐下人做了一桌子酒菜摆在花厅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