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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1 / 2)

巴特先生认为他的评价果然很像一个评论家,又觉得从他的态度来看大约也很喜欢那幅画,不由替温芙高兴。

“真高兴您也这么觉得。我本来还担心因为壁画损毁的事情,人们会对这幅画有偏见。温芙小姐是个好心又有才华的姑娘,希里维亚人永远不会讨厌这样的画家。”巴特先生笑眯眯地说。

不过说起这个,巴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您之前带回去的猫怎么样了?”

泽尔文可不记得温芙养了猫,他微微侧目看向身旁的人,紧接着就听见温芙顿了顿,随即面不改色地回答道:“他适应得很好,比想像中好养得多。”

第72章

离开中心法院后,温芙与泽尔文回到了出租屋,葛兰太太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今天的晚餐。但泽尔文似乎并不准备用饭,他径直朝卧室走去,温芙叫住了他:“你不吃点东西吗?”

“不,”他拒绝得很快,因为半张脸埋在围巾里的原故,所以连拒绝的声音听起来都显得有些含糊,“我想先休息一会儿。”

温芙奇怪地盯着他的背影,看着他冷漠反手地关上了卧室的房门。

等温芙简单地用过晚餐,又洗完澡后从浴室出来后,天已经黑了。她回到自己的卧室之前忍不住又看了眼对面的房间。房门后面静悄悄的,里面的人似乎已经睡下了。

温芙于是熄灭了客厅的灯,走进房间关上了房门。

夜里又开始下雨,希里维亚无休止的雨季叫人厌烦。在雨声的掩饰下,安静的房间终于传来动静,客卧的房门推开时发出“吱呀”一声轻响。

泽尔文摸黑走出房间,等视线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后缓步来到餐桌旁。桌上还放着一小锅已经冷掉的汤和几块干面包,泽尔文弯下腰,一手撑着桌子,一手从餐盘里捞起一块干面包沾了点汤汁放进嘴里。已经冷掉的番茄汤味道发酸,泽尔文微微皱着眉头,默不作声地将嘴里的面包咽了下去。

“您每个月多付三十个银币,就是为了在半夜起来吃已经冷掉的面包吗?”身后传来冷冷的女声。泽尔文的背影一僵,转过身就发现身后卧室的房门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温芙站在卧室门口,抱着手臂打量着他。

她身后的卧室里有微弱的灯光,但客厅里暗沉沉的。泽尔文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后腰抵上餐桌,不动声色地问道:“你呢,你来干什么?”

尽管不清楚什么原因,但温芙注意到他似乎将自己往黑暗的更深处藏了起来,于是她若无其事地说:“没什么,我只是想起您还没有把我的围巾还给我。”

提到那条围巾,泽尔文顿了顿:“在我的房间里,我明天早上给你。”

温芙听出了他的搪塞,于是又说:“明天早上我可能很早就要出门。”

泽尔文镇定地说:“我保证你明天早上会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到它。”

温芙沉默了一会儿,干脆直接说道:“好吧,但我想看看你。”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温芙不讲理地威胁道,“如果你不走过来,那么就让我走过去。”

客厅里安静了一会儿,正当温芙放下手臂,准备走过去的时候,站在餐桌旁的男人终于动了动,他放下了撑着桌沿的手臂,慢慢走到了她的面前。

尽管早在心里已经有了一些猜测,但是当看到他出现在灯光下的时候,温芙还是不禁愣了愣。

泽尔文穿着一件短袖,领口露出大片皮肤,裸露在外的修长脖颈上起了一片红疹,一直蔓延到下半张脸。

“因为那条围巾?”温芙立即就猜出了这些红疹出现的原因。

从站在灯光下开始,泽尔文脸上的表情就没好过。他紧抿着嘴唇,撇开脸,有些不自在似的,下意识想要抬手捂住脖子上的皮肤。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对羊毛过敏?”温芙问。

“给你机会来嘲笑我这贵族的毛病吗?”泽尔文冷冷地回答道。

他又不会好好说话了。

不过看在他今晚惨状的份上,温芙决定宽宏大量地原谅他这一次。

“穷人也会过敏。”她轻描淡写地说,“但你需要擦药。”

说完这句话后,温芙走进房间披了一件外套出来,看样子像是准备出门。

泽尔文站在门外,皱起眉头:“你要去哪儿?”

“找葛兰太太要一些药膏。”温芙回答到。

万幸因为下雨,葛兰太太并没有出门。听完温芙的来意之后,她从家里的药箱翻出了她要的东西。

“还有一封信,”葛兰太太顺手将放在门厅的信件交给她,“下午邮差送来的。”

温芙起初以为是温南的来信,但很快她就发现这封信来自希里维亚。真稀奇,她想不出这座城市还有谁会给她写信。

当她收起雨伞回到住处之后,浴室里传来水声,泽尔文正在洗澡。等他从浴室出来时,发现餐桌上传来番茄汤的香气,温芙正坐在沙发上低头拆信。

他慢吞吞地走到餐桌旁坐下,用了几块面包。他吃东西的教养很好,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外面的雨声还没停,客厅里只点着一盏灯,房间里格外安静。

温芙读完了手里的信,一抬头才发现泽尔文站在面前。他身上还有刚从浴室出来时,身上蒸腾的热气。温芙将手里的信纸放在一边,示意他在沙发上坐下。

泽尔文表现的有些别扭,尽管他听话地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但又忍不住提出古怪的要求:“能不能把灯灭掉?”

温芙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灯我没法帮你上药。”

泽尔文抿着嘴,没再提出其他无理的要求。

温芙去洗了手,回到客厅后拧开药瓶的盖子,低着头端详了一下他脖子上的红疹,随后用没有沾上药膏的手指轻轻抬起他的下巴。

泽尔文被迫抬起头仰视着她,像是注意到他的视线,温芙垂下眼与他对视了一眼。她乌黑的瞳孔里映着一旁柜子上跳动的烛火,这样明暗不定的光线下,叫她本就素雅的五官带着些许冷艳的味道,就像她身上沾染着的雨水的气息。

温芙将带着凉意的药膏抹在他泛起红疹的脖子上,冰凉的薄荷气息混合着指尖的热度滑过喉咙,引得身下的人微微颤栗了一下,泽尔文蜷起手指,有些狼狈地撇开眼。

他的目光落在沙发边随手放下的信封上,底下压着一张烫金的邀请函。

“那是什么?”泽尔文问道。

温芙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身后的茶几,意识到他指的是那封信后,随口回答道:“山羊公社寄来的邀请函。”

“山羊公社?”

“希里维亚的艺术家工会。”温芙心不在焉地向他解释道,“他们邀请我参加他们每周五晚上的聚会。”

“他们喜欢你的画?”

温芙不确定地说:“大概吧。”

“你准备去吗?”泽尔文漫不经心地问。

温芙顿了顿,才对他说:“在希里维亚,没有一个画家会拒绝他们的邀请。”

她刚来到希里维亚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山羊公社。那时候她几乎跑遍了全城的画室,想要找一份养活自己的工作。但是没有画室愿意接纳他,希里维亚有自己的规矩,那些艺术家们每周五在落日酒馆举行聚会,他们彼此介绍各自的赞助人,最受欢迎的画家在聚会中话语权也就越高,而那些不被公社所接纳的画家,很难在希里维亚生存下去。

“听起来是一群并不怎样的家伙。”泽尔文这样评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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