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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节(1 / 2)

“你杀孽太重,作恶太多,为天道所不容,我等今日势必要将你渡化。”他们义正言辞。

他不解,“你们为什么不问我因何杀人?”

“你已为厉鬼,你回头看看自己杀了多少无辜之人。”那佛修厉声道:“施主,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可惜他不想回头,他在望月过得很不痛快,这里的人全都死光了才好。

那应该是场惊天动地的大战,他拼尽全力,杀光了那群佛修,他们死前祭出了须弥心与舍利子,试图用那些菩提树将他镇压在地底,但他是怪物,所以理所当然地逃了出来,舍弃了些残魂碎魄。

他拼尽全力到了望月大陆的边缘,却看见了挡在自己面前的阿浊。

“父亲救活了我。”阿浊目光空洞,语气平板,“但我活不长。”

少年怔愣地看着死而复生的挚友,阿浊一板一眼道:“将你的鬼躯给我吧,你是怪物,反正你也用不到。”

他不想给,也知道面前这个人不再是从前的阿浊,但与对方动手时终归被扰乱了心神。

看到天边黑压压而来的那群修士,他便知道自己走不了了。

他又变回了当初那滩没有神智的鬼纹。

他不想忘记阿黑和阿猫,也不想忘记骨剑和阿浊,更不想忘记师父,但他抵抗不住这么多人的围攻,抵抗不住他们那些很厉害的神器和从未见过的阵法,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神智在一点点湮灭,周围的一切都在变得黑暗模糊,疼痛开始被无限放大,他拼尽全力地挣扎嘶吼,胸腔里满是不甘和愤怒。

可是他无能为力,也无人来救他。

阿黑送给他的鲛尾被打得粉碎,这好像是他与这世间唯一的一点联系,他五指成爪,将那鲛尾的皮生生剥落了下来,将残存的最后一丝神智塞了进去,捏成了小球奋力扔进了海里。

他不切实际地希望小黑鲛能借此复活,希望它能和生出漂亮皮毛的阿猫相遇,还有重新生出灵识的骨剑,变回原样的阿浊……

身后是无数要他性命将他镇压的法阵与神器,他伸长了胳膊,趴在岸边死死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小球慢慢地飘向了平泽。

一行血泪顺着他的脸颊落了下来,滴在了他的手背上。

他怔怔地低下头,咧嘴露出了两颗尖尖的小虎牙,笑起来。

“师父,我都会哭了……”

“你怎么……还不来呢?”

周围终于陷入了一片死寂的黑暗。

烟雨八阁(十五)

记忆幻境戛然而止。

再睁眼, 江顾和卫风便回到了识海之中,周围依旧盘旋着红色的雾气,只是颜色变浅了许多。

识海中一片寂静,过了许久, 卫风才转动僵硬的脖子看向江顾, 神情出乎意料地平静,他甚至还冲江顾笑了一下, “师父, 记忆结束了?”

“嗯。”江顾冷淡地应了一声。

卫风故作轻松地嗤笑, “我还当这残灵执念有多大本事呢, 却原来只是带着我们看一遍他本体的记忆,这故事真没意思,为了个梦里的人,都不知道他到底存不存在……可真够蠢的。”

江顾没说话,转头同他对上了视线。

卫风眼底有一瞬间的慌乱, 他似乎想要躲开, 却又本能地停在原地,他笑起来时微微下垂的眼角总让他看上去多几分无辜可怜, 只是江顾过于平静淡定的目光让他有点委屈。

他清了清嗓子, 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师父, 你说他是不是很蠢?”

江顾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这抹残灵依靠一抹执念存活至今,如今执念将消,你将其在识海中炼化即可。”

“好。”卫风没有丝毫犹豫, 将那些逐渐变淡的红雾聚拢了起来。

江顾检查了一遍他的识海, 又将他元神的伤用灵力覆住,“专心疗伤。”

他说完, 便准备退出卫风的识海,卫风看着他逐渐消失的身影,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最后却还是没忍住,一把抓住了江顾的手腕。

法阵中止,江顾掀起眼皮,半透明的身影朦胧又模糊,让卫风无端地想到了千年前那少年人梦里永远无法触碰到的“师父”。

他抓得更紧了些,垂着头不敢看江顾的眼睛,声音沉哑:“师父,别走。”

“前尘往事当忘则忘,若是被那执念影响生出魔障,最后受苦的还是你自己。”江顾点到即止,“卫风,我不可能时时刻刻都陪着你。”

他语气平静又冷漠,仿佛那记忆幻境中少年的遭遇触动不了他分毫,甚至他还能趁此机会来教育卫风,无情道简直修得已臻化境。

眼泪大滴大滴地落到了江顾半透明的手背上,将宛若冰雪堆积起来的人烫得蜷起了手指。

“我不管。”卫风闷声道:“师父,我就想你现在陪着我。”

他似乎天生就对江顾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免疫,江顾的警告对也不对,他并不那么在乎从前发生了什么,也很少期待未来,他只管当下自己快不快活。

所以他哭得更凶了。

“不准哭。”江顾有些不耐烦地皱起眉,却没有挣开他的手。

卫风抬起头来眼泪汪汪地看着他,抬脚便将他退出识海的法阵给踩碎了,在江顾发怒之前,张开了胳膊将人紧紧抱在了怀中。

江顾有一瞬间的怔愣。

卫风很少有机会能抱他,年少时应当多一些,不过大多是江顾抱着他,卫风总会乖巧又顺从地搂住他的腰,将脑袋埋在他肩膀或颈窝里,哭哭唧唧地撒娇讨饶,江顾总觉得他像块撕不下来的狗皮膏药。

但这块狗皮膏药极少会用这种强势又带有某些压迫意味的抱法,好像准备吞掉他的元神,让江顾忍不住想揍人。

但他忍住了。

可能是这厮的前尘实在太过凄惨,他那颗冷硬的心脏终于破天荒地生出了丝恻隐,对这混账东西勉强多了分宽容。

他抬起手,拍了拍卫风的后背,找到了个有效的解决办法。

卫风正心满意足地抱着人,便听他师父用那冷淡的声线八风不动道:“若你觉得这记忆实在扰乱心绪,我可以暂时帮你封印,待你道心稳固再解开也不迟。”

卫风登时一个激灵,他猛地抬起头来,眼睫上还挂着滴泪珠,“不、不必了师父。”

江顾看着他慌乱的模样,缓缓眯起了眼睛。

“我只是想起了在望月等你来救我的那五年。”卫风红着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师父,我可比记忆幻境里的那人惨多了。”

江顾心下一沉,就在他以为卫风要说出自己遭受的折磨更加惨烈时,便听这混账东西一本正经道:“他连他师父真人的面都没见过就这么想,我可是和师父你同吃同睡好几年,抱过摸过亲——密无间,我对师父的思念远超过他千倍万倍,痛苦和折磨自然也远超千倍万倍。”

他皱起眉,严肃道:“所以我更惨,师父,你多心疼心疼我吧。”

江顾想拿剑抽他。

卫风嬉皮笑脸地看着他,作势又要将脑袋往他颈窝里拱,被江顾用剑柄抵住额头被迫直起了身子。

“别胡闹。”江顾十分不理解他这说哭便哭说笑便笑的性子。

卫风的手顺势下滑,握住了他的手,“师父,你看我这识海多广阔,我们就在这里一起疗伤,这样你就能多陪我一会了。”

江顾淡淡看了他一眼,震开他不老实的爪子,寻了处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疗伤。

卫风开心地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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