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凡灵:“……”
她隻好跟在傅应呈后面,想着落后一点,别跟他并排走。
哪知道男人今天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平时身高腿长走路带风,今天偏不着急,季凡灵走多慢,他就走多慢。
季凡灵几乎都要觉得他是故意的!
——就偏要让所有人,看到他们走在一起。
周围看过来的视线越来越多,季凡灵浑身发毛,下意识想压帽檐,才想起来帽子借给别人了。
女孩不自觉离他越来越远,逐渐从人行横道歪到了马路上。
傅应呈原本并没有开口,直到忍无可忍,掀眼望去:“怎么,我身上长刺?”
季凡灵抬头,还没说话,后方一辆轿车鸣笛,从她身旁飞驰而过。
来不及反应的,短短的一瞬间。
傅应呈脸色骤变,失控地伸手,一把拽过她,紧紧按进了自己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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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凡灵原本恹恹垂着的眼,瞬间睁圆了。
她被男人拽进怀里的瞬间,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回过神来的时候,浑身上下已经被乌木沉香的气息包裹住,鼻尖正对着他的胸膛。
她听到傅应呈的心跳声。
剧烈,沉重,一声迭着一声,像重重打下来的暴雨。
“你就非得往马路中间走?!”头顶落下的嗓音急切含怒。
“……那车跟我中间还能站下一个你!”季凡灵愤愤。
她往后挣了下,抬头看他,却怔住。
季凡灵迟疑道:“……你、你没事吧?”
男人低着头,死死盯着她,状态看起来糟糕透了,额发微湿,脸色异常惨白,更衬得那双漆黑的眼深不见底。
“傅应呈?”
过了一会,傅应呈嗯了声,神思恍惚,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往前走。
走出去几十米。
在无数路人的目光中,季凡灵几次欲言又止,实在是忍不住开口:“那个,你什么时候放开我……”
男人回神,转头看去,才发现他一路上还紧紧攥着女孩。
女孩目光闪烁,耳根染上一层薄红。
别扭得,在他身边走起路来已经同手同脚了,
她右手纤细的手腕,还被他攥在掌心里,攥得发烫。
傅应呈猛地松开她,看见她袖口都被他攥皱了,心里也像衣服一样皱成一团,张了张嘴:
“……抱歉,没注意。”
季凡灵收回手,有点吃不消傅应呈无意识下的手劲,转了转生疼的手腕。
她注意到傅应呈的目光,不想显得自己很娇气,把手揣进兜里,绷着脸说:“那就下次注意。”
两人坐上车,气氛变得有点微妙。
心照不宣。
谁都没有提刚才发生的事情。
季凡灵别扭地望着窗外,傅应呈却迟迟没有开车,她听见旁边包装盒拆开和掰药的声音,奇怪地扭头看去。
男人已经将药片送进嘴里,拧开瓶盖仰头喝水,水从他唇角淌下,淌到下颌,然后被他仓促用手背擦去。
他动作快,季凡灵没看清是什么药:“你不舒服?”
“感冒头疼。”傅应呈闭了闭眼。
他嗓子确实是哑的,可是刚才上台演讲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季凡灵担心地看了他一眼:“没事吗?”
傅应呈偏头,定定看了她一眼,好像在回答她,又好像是在对自己说话:“……都过去了,没事。”
季凡灵不觉得他没事。
他平时明明一直是不紧不慢,镇定自若的。
傅应呈对上她的眼神,怔了两秒,脸色微变:“我弄痛你了?”
季凡灵没反应过来:“什么?”
傅应呈脸色很差,探身就要去捉她的手腕,季凡灵往后缩了缩。
车厢相对于男人的身高和臂长来说还是太狭窄,他轻而易举地拉过季凡灵的胳膊,将袖子捋起一点,露出手腕。
“疼屁啊,我又不是豆腐做的……”季凡灵想缩手,被他抓着又缩不回来,窘迫道。
她骨架小,手腕很细,因为常年穿长袖,不见阳光,白得近乎透明。
所以更加清晰地衬出,上面几个暗红的指印。
那痕迹像烧红的烙铁一样烫在人眼底,让人错觉连呼吸都在灼痛。
男人眼瞳颤了下,手指下意识松了劲,季凡灵立马缩回胳膊,三下两下放了袖子:“马上就没了,你不要大惊小怪。”
“你以为自己是超人啊,也没那么有劲儿吧。”
女孩故意板着脸,“……是不是看不起我。”
“……”
回去的路上两人一言不发,各揣心事。
晚上吃完饭,季凡灵照常写作业,突然想起明天语文老师说要课上抽背。
她隻好开始临时抱佛脚,仰摊在沙发上,必备课文小白册盖在脸上,看一句背一句。
“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骊山北构而西折,直走咸阳……”把书盖上。
“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太阳……”把书掀开。
“天日,隔离天日,骊山朝北……北构,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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