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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等价交换(2 / 29)

这是一个很大、很出名,足以被当做标志性建筑的设施。

与之相伴的,是那些浪漫的故事和传说。

……

这样一个乏味的、无趣的、设计简单到无聊的东西,因为一个同样简单老套的故事,便有许多人愿意尝试。

林野很多次都这么觉得。但他现在呼吸灼热,高烧使得他思维并不如平日敏捷,记忆也模糊许多,所以这些不重要的东西就被抛在了脑后。

他要很努力才能回忆起一点之前的事情。

那天是什么样的呢?

那个时间是下午,大概会有晚霞,绮丽的云,是暖色调的,粉色,紫色,橘色,金色,都是很亮的颜色。

可这些光都在天边,只有橘色的余晖会走到装着人的小房子里,给人穿上一件亮色的外套。

赵锦书皮相好,这亮色于他只会是锦上添花,本就俊秀的面容会更加突出,是不逊于天边景色的好看。

他们穿着一样的橘色外套,在小小的房子内,共享这片天色。

他实在是不能想起更多东西了,于是这幅画面一直停留在脑海里不动了,伴随着他的病被治愈。

可是等烧退了,他那该死的好记忆就把那些不好的东西也一并带了回来。

……

夏天的夕阳并不能用温暖形容,被暴晒了一整天的摩天轮里自然也不会舒适宜人。

两人坐在闷热的铁盒子内,身体疲惫了许多,精神也不似之前亢奋,于是捂的心底生出一点焦躁,话也较之前少了很多。

摩天轮缓缓上升,直到到达最高处,借着原本半山腰的地理优势,俯瞰着整个城市。

林野第一次见到这个城市的全貌,他不再以一个仰视的角度,被困在高的不见天日的、高楼的夹缝里,他像在看电视里的积木玩具,看那些渺小的楼和缩小了无数倍的建筑。

这幅景象实在独特,夏天的玻璃发烫,所以他没有做出双手撑着玻璃、整个人几乎要贴上去的傻样,但不自觉晃了神,眼睛没再挪开过。

整座城市像一块大的沙盘,电视里那些人在打仗之前会对着这东西比比划划。放大和缩小一个物体很多倍都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他被这些东西吸引住了。

他其实根本就想不起那时候的赵锦书是什么样的。

赵锦书忙起来了。

按理说他大三还没结束是不用这么着急的,但和启洋那边的合同还要细化,自己的团队也还没个形,又碰上结课设计,几件事堆在一起,忙的昏天黑地。

有一部分其实是上辈子大三结束后才发生的,但现在提前了,就生了些变数。事情的大头都堆在顾倾手里,但顾倾分身乏术,那些事多多少少要赵锦书帮衬,两人一天到晚见面的时候就只剩下了晚上。

“锦书,这两个同学你问过了吗?”

顾倾手里拿着之前打印好的资料,挨个核对。

“问了。”赵锦书说:“周桓宇答应了,金阳说忙着毕业论文。”

顾倾已经看了很久了,这会眼睛有些不适,把东西放了,摘了眼镜在眼眶周围按揉:“那过段时间再问问吧……我还在联系房东,约了明天见面。”

赵锦书说:“辛苦了。”

他不太会安慰人,说了这样干巴的话后,干脆闭口不言,拿了盒牛奶递给顾倾:“喝了晚上应该会睡得好些。”

顾倾眼睛不怎么舒服,看的不清楚,只笑着接了。

公司注册是顾倾一手操办的,赵锦书帮不上多大忙,顾倾也不给他多分配任务,只能偶尔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帮他缓解一下压力。

顾倾喝了牛奶,短时间内眼睛缓不过来,他便借着这休息时间去刷牙。

洗漱台在小阳台上,前边贴了块镜子,顾倾叼着牙刷,眯眼看镜子里不太清晰的自己,又记起这个习惯并不好,把眼睛睁大了,努力去看清里边的自己。

赵锦书去阳台开洗衣机,顾倾回头,对上他看过来的眼。

赵锦书说:“学长,那个镜子看不清人的。”

……

顾倾发现自己最近眼睛不太舒服,他许久之前就会眯着眼看东西了,被赵锦书纠正了许多次也没改过来,只是突然有一天,他意识到远处的东西已经开始变得模糊。

纸张是直接打出来的,文档字体是宋体小四,顾倾举着纸,眯着眼细看。

一群人租了一个小办公室,自然没有什么单人办公间,办公桌也都是普通电脑桌,加了隔板,赵锦书过来找他,看见他费力的模样,在桌上轻轻敲了两下。

顾倾放下东西,问他:“哪出问题了?”

赵锦书说:“没问题。这个项目快收尾了,过几天得去对接,你让小许准备一下。”

顾倾说:“好。”

他说完走了,两人在别人面前一直是避嫌的。顾倾刚好需要休息一下,听了他的话,转身往一张办公桌走去,和正在画插画的女孩子交代要注意的东西。

就离开一会的功夫,回来桌面上多了份文件,顾倾看了看,和之前的东西是一样的,但字体大了有三四号。

这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顾倾皱眉,扬声叫道:“赵锦书。”

旁边的人为赵锦书捏了把汗。几人是共同创业的伙伴,但因为能力股份等因素,实际老板是顾倾。他平时笑眯眯的,人也好说话,一到工作时候,被这么一叫名字,谁都怵他。

更别说上午的工作进度已经报给他了,这会叫人名,指不定是什么坏事。

赵锦书自己倒是不怕,写好注释,把代码保存了,过来的时候眼里还带着笑。

顾倾叹了口气,之前的那点郁闷也散了,还是忍不住叮嘱他:“不要单独给我打一份。”

打印的费用走的公账,资金本就吃紧,哪有为他一个人多花一份钱的道理。何况他这也不怎么严重,连配眼镜都不需要。

赵锦书说:“楼下店里打印的。”

顾倾要说的话就都憋了回去。

他顿了顿又说:“下次别弄了。”

赵锦书没应,把笑意收了,低着头不说话。顾倾知道他这是在闹别扭,有些好笑:“那打印店太贵了,天天这么弄,你一个月工资才多少?”

其实‘贵’这个字眼怎么也不该由顾倾来说。

他们一开始只知道顾倾的衣着和用品能明显看出和大家的不一样,但对他的家境还是不太了解;直到凑注册资金的时候,顾倾出手的数字第一次让他们感受到了家庭之间的差距。

这样一个人,穿着用料讲究的衣裳,吃着奢侈小众的餐食,旁人梦寐以求的国际旅游不过是他记忆里的一个毫不起眼的片段;现在却要计较每天几毛几块的打印费。

赵锦书说:“不要。”

他没有表情,顾倾也不知道他心里的弯弯绕绕,但能看出他的郁闷。

赵锦书把头偏过去一点:“你管我。”

顾倾说:“是是是,我不管你。”

赵锦书转回来,面无表情盯着他。

顾倾说:“管也不行,不管也不行,你怎么这么难伺候啊?赵小朋友。”

赵锦书说:“……不要这么叫。”

顾倾轻笑一声,把之前放下的纸张又拿起,借着旁边巨大的绿植遮掩,在他手指上轻轻勾了一下:“不生气了?我的错——你做得很好。”

“奖励你一个周末和我吃饭的机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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