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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篇 4(1 / 10)

慧雪望着在院里打扫的李问一,她不嫌弃眼前的人变成了什么样,不管是十五年前被当朝大将军谢光之子谢邀范一剑击败,还是十七年前烧了整座不归山的李问一,在她眼里,李问一就是太阳,她就是向日葵,没太阳的还管叫向日葵?她想对眼前的人说什么,却又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嗓子眼跟堵住似的,她也怕她一开口,这李问一就跟受惊的鸟一样逃走,她就站在门前,空中缓缓落在地上的花瓣,一片又一片花瓣,从她眼前飘过,不知这样过了多久,她才悄然离去,她知道自己比不上雪家大小姐,雪家,什么概念,整个江山一半都是人家的,家主又是十二仙之一的雪虎闻,高手云集又受朝廷庇佑,而且那雪家大小姐,长着倾国倾城的面容,那个男子见了不动心?自己呢?不过是师父当年捡的一个没爹没妈的孩子,吃着山里的粗茶淡饭,别说比了,连人家一根头发都不如,她苦笑,眼泪就像井里的水一样冒了出来,她擦了又擦,就总感觉擦不完自己的眼泪,于是也就不擦,回到房里蒙着被子哭了起来,可这被子也凉,凉的就和那冬天的冰一样,她有点恨那个雪家大小姐,凭什么就你能独占我大师兄,我大师兄18岁的时候,就是江湖里数一数二的甲级高手,你算什么?皇上脑子抽风给自己挑的啥也不是的儿媳妇罢了!说句不好听的,望春楼的歌姬都比你强!

而另一边,南一觉也生着闷气,他单纯,就很想去揍自己徒弟一顿,如果要问啥,那就回答“看你不顺眼”,但他心疼问一,就跟寒冬腊月捧在手里的灯花似的生怕风一吹,人就没了。忽然,一股酒香传到他鼻子里,他一回头,自己师兄已经来了,捧着他最爱的好酒来了。说起他师兄,整个江湖没人不知道他,他是十二仙之首,也是不归山之主,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太上皇之子——孙胜懿,可惜啊,自己师兄是个酒鬼,让他去求皇上,那不得九百九十九桶好酒伺候,南一觉可没这个本事整来这么多好酒,不归山一个月供奉才4量银子,而且上次和徒弟烧了山之后,已经很长时间没收过钱了,平常都是靠师侄们接济,有的时候,一饿就是四五天,他就打坐,一坐四五天,也觉得不饿。

“师弟,我听说,问一回来了?”孙胜懿倒好杯酒,放在南一觉面前,南一觉看看酒,又看看月亮,那月亮还是怪,亮的吓人,“回来了,剃了个光头穿个破道袍,回来了,净丢我人!”“哈哈哈哈……你还是老样子啊,师弟,说着狠话却还是心疼那臭小子。”“我咋不心疼!自己好不容易养好的苗子,说不行了就不行了,还是不归山大弟子,净丢我们人!”“我当初不是说了吗?别养一个自己,你就不听,现在可好,说不定哪天又去找谢邀范掐架了。”“我懒得管他!不说了!喝酒!”酒入肚肠,南一觉发觉这月亮也不是那么亮了,就像女子的眸子一样,温柔的望着他,“当年都怪我,让他去什么雪月阁,到头来,赔了夫人又折兵,啥也不是!”“欸——等会,你那叫单相思,人家爱的是风华城城主,不是你个臭道士!”“是啊,咱们只是个臭道士啊——做什么黄粱美梦,做什么痴情种,不如舞剑去问天下,不如喝酒醉卧银沙,不如多抄写那几遍《道德经》!”孙胜懿不说话,他望着眼前的人,叹息了一口,自己的师弟,他比谁都清楚,嘴上不管了不管了,大呼小叫,可每次门派出事的时候,他比谁都急,累了大半辈子,到头来,什么也没有,爱的人和别人奔赴黄泉,自己的徒弟又一走就再也不说回来了,回来也可能又马上离开,孤寡伶仃的,这到他老了,谁陪他啊……孙胜懿摇摇头,把那些想法全都扫走,“师弟,再来一杯!”酒像有瘾的药一般,南一觉不知喝了多少之后,酒空了,他也不管自己师兄,站起身来,望着月色,把剑扔在空中,月光下的雪吟,就像美人一般,吸引着南一觉的视线,就连孙胜懿也呆呆的望着,南一觉脚一蹬,跃到空中,一把把剑揽入怀,他有点不舍得雪吟,他也明白,自己徒弟如果没有雪吟,就靠那破木剑,打个屁!

“啊——”他苦笑,摸着自己用了四十年的剑,竟觉得有些陌生,他好像从来不知道这把剑和美人一样美,只知道它如同死神一般让人畏惧,他闭上眼,回过头来,发觉自己从出生到现在这五十年来,什么事也没办好,不管是少年时一剑指落锦城,还是火烧不归山,就感觉,离现在好近,不过是昨夜发生的事一般,他头也不回,走了,孙胜懿望着他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这不归山,咋都是痴情种啊——”

“讲书的,停。”少年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茶楼。这与他所知的,别无一二,当年三王子是被自己的妹妹一剑封喉,而后孙一倩被风华城城主白不坚一拳七窍流血而死,之后白不坚自己也服毒自杀,可六皇子怎么死的,到没有一点头绪,而为什么最后,是二哥做了皇帝,不是护国有功的大哥?屁少年越想越不清楚,忽然一个黑影出现在他身后。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来打扰本王?”少年回过身去,望着单膝跪在地上的黑衣人,“我家主人,请王爷。”“哦?你家主人?”少年大约猜出三分,“我与贵阁无冤无仇,为什么请我?”“因为主人知道,王爷想知道的事情。”“哦?看来你家主人对我观察还挺仔细,那若我是不去呢?”“王爷这样,小的不好办,只能动手。”

“啧。”

“请,王爷——”黑衣人一把抓住少年的手,跳至空中,用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的眨眼之前来到了落锦城东边的四项山山顶上,一座高不见顶的塔映入他眼帘。“王爷,请。”少年拍拍身上的土,踏进了这座诡异的塔楼中。

不归山上,很少有这种景色,紫色那说不出名的花,大片的铺在山谷里,随着风的动向,发出很好听的声音,南一觉很少来着,因为这,是师父和师母安眠之地,当年师父和师母,为了师兄去了麒麟阁,回来的时候,是两件血迹斑斑的衣裳,自己师姐看不下去,哭着把衣服洗干净,葬在了这片山谷,又怕两人寂寞,师姐又种了一山谷这不知名的花,从那以后,麒麟阁再也没找过师兄麻烦,他似乎有点想念几年前去世的师姐,更想念年少时教自己的师父,也想念心疼他们师兄弟几个的师母。人这一辈子,究竟该为了什么努力,又该为了什么而死,他不懂,也不想懂,可这世间,就偏让他懂。他躺在山谷,嗅着花的味道,望着漫天星辰缓缓的睡去。

再醒来,他看见多年前就去世的师母,给自己盖好了被子,看他睁开眼,便对他笑着,南一觉没爸没妈,这一辈子他最感激的,就是师父师母,师父不会说话,但一有好吃的就叫师兄弟几个尝尝鲜,说是道士,却过着平民百姓的生活,再到后来师父死后,才和师姐师兄上了山,这一上山,就再也没下来过,他已经忘记了,那属于他的普通生活。“师娘,我想你了。”他说出口时,眼泪就泪汪汪的涌出来了,可师娘不说话,只是轻轻擦去他眼边的泪,又静静地望着他,“一觉啊,我和你师娘,没别的留给你。”师父的声音从远到近,最终,师父也出现在他视线里,“没,没,能看见您,我就……”他跪在地上,头埋下来,眼泪止不住的哗哗流下来,“你是个好孩子,一觉,我和你师娘都知道,但你这孩子,脾气又倔又臭,我怕说多了你不听。”“弟子哪有,弟子都听师父的,”“当真?”原本严肃的师父忽然趴在地上望着南一觉的脸,“嗯。”

“那,一觉,你看好了——”他看见师父闭目,猛一睁开眼,“雪吟——剑来!”雪吟似乎从梦外而来,仿佛回到了它真正的主人面前,他只看师父拔出剑鞘,拔出剑鞘一刹那,剑气如狂风般席卷整片土地,然后只见师父剑向上挑,而那狂风也似乎听得懂师父话一般向上,接着师父向下砍去,风也如同听得懂般向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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