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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的葬礼(2 / 6)

被对方用暴虐的力气胡乱拉扯及腰长发,被从上方垂下的锁链拴紧了手腕,男人已经脱力的身体被逼着硬是在宽大又凌乱的被摆成服从的跪姿。如果不是被揉捏拧弄的时候会有一些细碎低微的呻吟从男人的喉咙口里漏出来,他真的要怀疑正在被残酷地侵犯的是否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幸好那瘦得可以看见肋骨的胸口还在起伏,男人还有余力能被挤出些许带着潮气的微喘。

他无措地睁大眼睛,可眼前的画面却越发暗淡。

他好像听见有人在惨叫声,于是他惊慌四处飘动着想要做些什么……

但是静谧诡异的黑暗重新涌上来了,那黑暗包裹住他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他上下飘了一阵就渐渐不动了。

他终于认清自己只是漂浮在这片无边宁静的一团不明物质的现实。

“哥哥…”弟弟轻甜的嗓音萦绕在耳边。

于是他在寂静的海里沉得更深了,意识明灭不清,眼看着就要再一次完全融进着无边的黑暗之中。

却有一阵奇怪的快门声和刺痛眼睛的骤亮白光把他多少从黑暗里拖出来!

他有些惊恐地看着棕色的男人端着照相机对着床上俨然已经奄奄一息的白发男人连续按下快门,又哭又笑。棕色男人分明是在亲吻对方,可看上去又好像是在啃噬!

他愕然地看着棕色男人又开始尝试摆弄那具苍白的躯体,以摆出更多对正常人体来说扭曲到做不出来的动作。

他觉得有人在自己脑子里尖叫,要不是安宁的黑暗包裹着他,他可能早就拔腿逃跑了如果他还有腿的话。

事实上他只是浮在那里,眼看着棕色皮肤的男人取来利刃,看着金属的寒光整个消失在白发男人的胸口,他默默地听着有更多一些细微断续的哀叫从那被捂住的嘴角细细碎碎地漏出来。同时还有有血和泪从白发男人的脸颊上流下来……

他又有些恍惚,他看到欲仙欲死的微笑正缓缓爬上男人僵硬的脸颊。

被紧紧地搂在棕皮肤的怀里,不多时那人就连喘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在镜子的另一边坐直了自己并不存在的身体。

因为他看见棕皮肤男人半扶半抱地让白发男人躺回床里的时,满脸都是泪水。

这时他才注意到那一叠被放在床边地板上的棉布和绷带,这很难不让他怀疑全部都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暴行。

但是他又能做什么呢?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有更多猩红的液体从紧紧按压着伤口的指缝里溢出来,淌在白色的床单上,染得到处都是。早已瘫软的身体被抱着换了方向,在正对着穿衣镜这一侧的床边脑袋朝下地后仰,于是又有更多的血就这么顺着男人的脖子,一滴一滴地淌下来,在地板上汇成一小滩扎眼的红色。

他手足无措。

那个处于垂死边缘的白发男人正在死死地盯着他,脸上的确是正在诡异地微笑!

万幸的是就在这时温温热热得弟弟重新贴上来了,周身的温热带来更加的宁静是他无法抵抗的,于是他居然就这么心态良好地接受了眼前的一场闹剧。

棕皮肤没费什么功夫就稳妥地处理好了白发男人胸前那个可怖的伤口。

应该是伤到了肺,仍然有不少猩红的血液被咳出来,染红男人有些青灰的嘴角,又被棕皮肤男人低头深情地轻轻吻掉。

就算眼前的画面再怎么荒诞他也只能眼看着白发男人被紧紧箍进对方怀里,又被灌着喂下不少蓝色的液体,然后半咳半喘地吐了。

可棕色男人是不会放弃的,就算有一些药水被吐出来,也会有更多药水被再次强硬地送下去,直到可以确保计量足够为止。

现在他感觉自己的喉咙里也莫名其妙地涌现处许多腥甜。

他头脑也随之变得更加昏沉。他歪歪斜斜地依靠着弟弟,他又飘起来了!

然后他终于看不见了,只觉得弟弟变成了一个很大很亮的光团,毛茸茸的,和身边的黑暗一起,柔软地簇拥着,拥抱着自己。

但很遗憾,他还是可以感知镜子外的一切。

白发男人先是被换上了版型硬挺的黑色西装套装。也许不是因为病痛的导致的瘦削,那一身衣服的剪裁应非常合身,又能恰到好处得展现出白发男人的长腿和优雅的腰线。可是现在男人太瘦了,外套显得空荡荡的。

床边有一辆早就准备好的轮椅,白发男人就这么被抱着坐了进去,那披肩的白色长发被归拢起来,垂在胸前黑色的布料上,更加白得发亮!

不明原因地,他也能知道棕皮肤男人在抬起那只瘦弱的胳膊时,动作有多么小心翼翼;被仔细别上的袖扣在幽暗的房间闪烁的银光有多么刺眼。

他冷笑一声。

凶手再一次低头,又吻了吻那几乎完全失去血色的嘴唇,最后才跪下来给受害者穿好了柔软的羊毛袜子和擦得锃亮的皮鞋。要保持一切的完美,然后才推着轮椅离开房间。

他继续在空中漂浮,挥之不去的疲劳在无声的黑暗中渐渐远去,剩下一种从未有过的快乐舒适充斥胸口。

明明感觉不到鼻子,却好像闻得到海风腥咸的味道。

明明已经失去视觉,却又好像可以隐约看到夜幕下的银白海滩。

只要平视就能望向天空,有漫天的星斗光芒炫目。

耳边回荡着低低的人声,让人分不清是在哭泣,在祈祷,或是在忏悔……

有人捧起那被交叠地摆在胸前的双手,轻轻摩挲那些已经几乎失去温度的指尖,又紧紧握住。

有什么冰凉的液体滴下来,弄湿脸颊。

但最终是黑暗吞噬了一切。

他归于平静。

疗养院门卫大爷在头顶橘色的灯光下睡得正香,直到李云飞用力敲响门卫室玻璃前的一刻他还在含糊地说着梦话。

李云飞皱眉看着大爷睡眼惺忪地一边打哈欠一边拨电话,可其一他算不上病患的家属,其二他甚至不是市院总院的医生,所以他有些郁闷地发现自己似乎连表达不满的资格都没有。

电话那边的回应倒是很快,大爷还没来得及完全把大门打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身影就已经火急火燎地奔下二楼,朝这边冲过来。

“我的大哥啊,我今年的奖金都要因为你送来的活祖宗被扣光了啊!”徐济世推开还有点迷糊的大爷,一把抓住李云飞的领子。

“你被扣的奖金算我的,”徐济世从嗓音里挤出来的泣音让李云飞非常不好意思。

李云飞从自己多年同窗好友哀嚎里的眼泪浓度就能知道她此时有多么心痛,但他还是撸起23的袖子试图把那些新伤给徐济世看。

“那也不能让他带着这么一身伤往外跑吧?”李云飞满脸不可思议。

“我能怎么办,我和小护士都抓不住他,一不留神前一秒还躺在床上的人下一秒就没了。”徐济世头疼得不行,她掏出手绢作势就又要哭,“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才不会接这样的烫手山芋。”

“好好好,等他出院了我再请你吃饭,去小白楼,点最贵的菜,我请客。”李云飞确实心里有愧,只好又加了一句,他在心里小声说,谁叫那天碰巧你在急诊……

“那还差不多,但是一会见了护士长你可得往前顶。你带来的人,你得负责。”徐济世一边翻弄23的衣领,试图从23颈侧露出的皮肤看看有没有显眼的伤口,一边欲哭无泪地嘟囔。

幸好比起教训年轻的实习医生和她不靠谱的朋友,护士长对病患的关心要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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