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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 / 1)

贺春阳没了更多的话,她隻好再度扯了扯宋澜的衣袖,问,“澜姐姐,我们走吗?”

“你先走吧,我晚点过去。”晚上他们两家人又组了一个饭局,说一年到头,得聚个餐,宋澜避了两天,没有回復,未曾料到贺春阳直接来了医院,当面问她,大有今晚必须要架着她去的意思。

更何况,宋澜的妈妈也打电话直接告诉她,“晚上和阳阳一起来吃饭。”语气笃定,不容拒绝。

她们当着郑知微的面这样交流着,却未曾想过,郑知微该如何自处,又该如何去想这熟络又简单对话背后的复杂的纠葛。

她仰起头,看向唐志梁,轻声说,“小唐,我有些累了,想回病房。”

唐志梁立刻拿着拐杖走到她身边,“好勒。”

他们三人正要离开,却被宋澜伸手拦住。

覃欢看向她,虽未说话,可眼里有些责怪,她凑近宋澜,低声说,“你先处理好自己乱七八糟的关系,再来关心郑知微。”

宋澜脸色难看,却也知道覃欢的用意,隻好放手,然后,当着所有的人面,取下围巾,又一圈一圈细心地绕在郑知微的脖子上,轻声说,“,虽然出了太阳,还是有些风,注意点,别逞强。”

宋澜的气息就随着围巾那样自然又莽撞地衝上了郑知微的鼻腔,又衝上了眼底,让她忍不住发酸,生出潮湿。

郑知微低下头去,下巴磨蹭着细腻柔软的围巾,想说很多,想要抱怨很多,甚至想要拉住宋澜,问她可不可以不要走,但她一句话也都说不出来,眼底看向脚侧小石头旁边低垂的花。

“那是结香。”宋澜轻声说。

她只是说完了这句话,就见覃欢和唐志梁推着郑知微离开,她站在原地,甚至因为唐志梁高大身影的遮挡,她都不能望到一个完整的郑知微。

宋澜又看了一眼石头边的结香,轻轻叹了一口气,抬脚离开。

贺春阳跟上,“澜姐姐,晚上吃饭还早,我等你。”

或许是受到刚才事情的影响,宋澜收掉自己耐心,认真地对贺春阳说,“贺春阳,你以后能不能别动不动就来医院找我?”

贺春阳看着冷面冷语的宋澜,一时愣住,脑子里想了许多,最终却说,“澜姐姐,这么多年,你还是喜欢郑知微对吗?这么多年的时间,你始终不能喜欢我,对吗?!”

宋澜隻觉得有些可笑,她反问贺春阳,“当初你割腕的时候,不应该想到当下的局面吗?”

“可我陪你了这么多年又算什么?!”贺春阳衝着宋澜,突然扬起声音,眼角泛红。

宋澜看着她,“贺春阳这么多年,你自己想想,我拒绝了你多少次?”她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要离开。

贺春阳看着宋澜将要离去的身影,再度怒斥“宋澜!你就不怕我说到做到吗?”

宋澜停住,她知道贺春阳在拿什么事情威胁她,她静了静,就在贺春阳以为将要峰回路转时,宋澜却说,“随便你,但是,贺春阳你想明白了,我们都不是孩子了,你如果让郑知微受到一丁点的愧疚和伤害,我会让你感受到十倍百倍的痛苦,哪怕闹到父母那里去,我都在所不惜。”

贺春阳握紧拳头,咬紧牙关问她,“宋澜,你就这么爱郑知微吗?”

宋澜莫名地想要哭,她看向贺春阳,却没有说任何话,她忍了忍眼泪,最终还是转身离去。

她想对贺春阳说,她很爱郑知微,或许比她想象的还要爱,可她一时又清醒地明白,她的这份爱,谁都看到了,谁都明白了,可郑知微却仍旧不知,她在十三年前的那个平安夜里就失去了对郑知微说爱的机会,于是,这往后十几年,她都不敢轻易言爱。

她想,她要让郑知微成为那个最明白自己爱意的人,她只需要让郑知微知道自己的爱,至于旁人,她无需再言。

贺春阳站在原地,风似乎就从她的背后吹来,她抖了抖,眼里装着宋澜毫不留情离去的身影,兀自与风对抗,把不甘心与埋怨通通融入这场“对抗”。

郑知微在自己将好未好时,又来到郑鹏的床榻前,她看着做完透析后更加憔悴的郑鹏,矛盾地想,是否真的应该遂了他的愿,就这样放弃治疗。

郑知微得不到一个确定的答案,她没有办法在郑鹏困痛之际,由着他的怯懦而终结掉他半吊的生命,又或许是,她原本就只是自私地想要郑鹏能多活些岁月。

即便,在自己的生命里,郑鹏来过又快速地走去,甚至长久地缺席。明明是血溶于水的亲人,却又像是过路人。

但是,只要郑鹏在,郑知微都还享有一个机会,一个告诉他人,自己还有父亲,还有一个所谓的家的机会。

她说不清楚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对一个虚妄的家有了企盼。

或许,在妈妈撒手人寰时;

又或许,在看到贺春阳被父母无尽宠溺时;

也可能是,她终于对常年一人的漂泊的生活感到孤单时

郑知微叹出一口气,又看向郑鹏,看他的病容,心里仍旧祈求着他能多活些日子。

谭建林医生寻房,正巧遇见郑知微,热情地打着招呼。

郑知微笑着回应,“谭医生,我爸现在状况怎么样?”

谭建林看了看郑鹏的数据,沉吟半晌,缓声说,“总体是不太乐观,但你们也还是不要放弃,只要等到了合适的肾源,就有希望了。”他打量了一下郑知微,见她也是身着病号服,苦口婆心地劝说,“你爸这边你就别担心了,宋医生和覃医生每天都往这边跑,看顾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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