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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1 / 2)

如今已经被皇帝手段整得有点胆寒的杨廷和,不确定皇帝直接拎着儿子质问还准备着什么样的后手。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杨慎已经含愤开口:“正如臣所说,毛尚书一心为君,欲明大礼而使天下安!”

“天下安?”朱厚熜冷笑一声,“定国公,大行皇帝何人?”

徐光祚内心万马奔腾:你可别提我了!是不是想裁撤勋臣啊?

但他不能不答:“……孝庙皇帝嫡子。”

“嫡子,继位之时独子!”朱厚熜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状元公,皇兄继统之名可还能再正一些?皇兄在位时,两度藩王作乱,多次流民举旗,可谓天下安否?”

杨慎顿时哑口无言。

“明大礼而使天下安,什么大礼有这样的作用?”朱厚熜冷笑道,“状元公,请教!”

杨慎不是蠢蛋,他知道这个问题里的陷阱。

使天下真正安定下来,那可不是夸夸其谈,天子已经将之引向了实际的后果。

若他侃侃而谈,下一句会是什么,杨慎不敢想象。

这个时候喊状元公,那讽刺之意已溢于言表。

见儿子没开口,杨廷和松了一口气。

挟天子之威营造的沉默之中,朱厚熜脸色冷漠起来:“礼?什么是礼?上下有序!礼明的是秩序,靠的是钱!营造规制,出行仪仗,衣着用料,哪一样不是靠钱撑住体面?要维护礼制,就必须有钱,这钱维持的是遵循这礼的诸位、身处这礼制上位中一生之荣华富贵!”

石破惊天,众人无不骇然看着他。

“现在非要让朕继嗣,这是什么礼?朕继嗣了,诸多人物一应旧序,尊荣无损。朕不继嗣,又可曾大动干戈?只要朕这个继承大统的藩王,登上如今享受着不同尊荣的上下位序中这最高之位后,能承担起维护这位序里其他人荣华富贵的责任,那不就行了?现在朕不继嗣,是谁人因此不安?百姓吗?”

“这君臣位序中的大礼,与这大礼有关的利益,与百姓有什么关系?他们关心的是缸中米粮,是孩子身上的衣裳!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百姓不关心这所谓大礼,因为这所谓大礼与他们无关!关心这大礼的是什么,是藩王,是百官!朕如今不想立刻办谁,就是暂不动尔等百官之尊荣,至于藩王的尊荣……”

“这皇位,是朕求来的,抢来的吗?杨慎,回答朕!”

杨廷和双目中露出恐惧,为什么要说得这么赤裸裸?

遗诏是杨廷和主导的,杨慎只能回答:“自然不是……但是陛下……”

“安危是吧?隐患是吧?”朱厚熜傲然说道,“所以朕要于此时颁旨明朕法统,藩王若有异议,尽可站出来!百官若不效忠,尽可归隐!若藩王此时便反,结果便只是成,或者败!”

“朕已先行赏赐诸王,又令诸王安居府内,以宗室一员为皇兄服丧二十七月。此举有违皇兄遗诏,但是出于藩王继统之新君敕令!藩王继统,上一次是什么时候?朕这敕令,过分吗?”

事情说破了就很简单。

过分吗?

他妈的,很仁慈了好不好。

藩王继统……靖难之役、景泰旧事是何等情势?天下人头滚滚!

“若这样,藩王还要谋逆,是朕逼反的?”朱厚熜又看向徐光祚,“成则非一日之功,当此情势,藩王立时举事,会成吗,定国公?诸将,你们能讨而胜之否?”

勋臣武将再憋屈,现在能说这话?

定国公怯懦的内心已经被万马踏烂了,却只能代表勋臣武将大声回答:“陛下有命,诸军必讨而胜之!”

西角门内外,一向没什么话语权的勋臣武将们齐声大吼:“必讨而胜之!”

这些人汇聚在一起的铿锵声浪颇为浩荡,隐隐传到了左顺门那边。

陆松嘴角微微翘起随后又收敛下来,轻蔑的眼神看向毛澄。

“昏君……昏君……”毛澄只能喃喃地这样说着。

圣明?他真的是昏君呐!

武臣齐声高呼言战,这是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朝会中的景象。

但眼下没有一个文臣对此有所谓文武之别的担忧,因为说的是天子的皇位稳不稳!

朱厚熜此时的心情比之前激动多了,这不像之前那样是演的。

废了这么大的劲要亲自下场,不就是要利用好避免不了的议礼,刺激一下勋臣武将的野望吗?

“若是将来再反,有乱不能平,那只能说是朝臣上下皆不用命。”朱厚熜听完这些表态,看向了文臣班列,“如今,诸王还没有反朕的,诸将忠心效命,他们对于朕继位大统,享受这大礼之中的位序尊荣没有异议。”

“天下若真不安,要有人举事,还要有人附逆!眼下无人举事,这朝会的第一个议题却有人存心阻拦。”朱厚熜把话题扯回到百官,“朕这是为了立威吗?朕乃天子,需要对臣下立威方能继续商议国事,这都是些什么样的忠心臣下,需要畏威才能忠君用事?”

大帽子一顶继续扣下去之后,朱厚熜顿了顿。

该收尾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朕自然知道。但是,朕要维护的是天下大礼,是要让天下仓廪实、衣食足!”

“朕只关心这天下大礼,因为只有这天下大礼,决定了我大明天下百姓会不会揭竿而起,又或者因为困苦至极附逆某些狂妄之辈。这既是大明长治久安之计,也是平朕继统之后所谓天下不安之计!”

“朕是不是昏君,不是由朕继嗣与否决定的,是由天下百姓吃不吃得饱、穿不穿得暖来决定的!”

“朕设起居注官,朕说的每一句话,办的每一件事,朕都不怕被记下来。朕堂堂正正继位,光明正大行事!”

“既食君禄,为君分忧。朕现在是君,不愿食朕之禄,为朕分忧的,尽可辞官归乡。要留下来的,就把心思都用在真正的国事上!”

“今日之后,若再有人于这继位法统一事上始终纠缠,不顾其他国事,杀无赦!”

“杨阁老,你心忧大明诸多弊病已近膏肓否?”

这番话铿锵地说完,所有人再没有了只停留在礼制文本上扯皮的余地。

能来上朝的,会是傻子?

天子继统不继嗣,损害的只有皇室宗亲中某些人的利益。

臣子若是忠心事君,怕什么?该有的地位,该有的荣华富贵,一样都不会少。若还不满足,图的是什么?

若说担忧将来天下的安稳与百姓福祉,那么天子已经对藩王恩威并施进行了约束,将来更准备高举为天下子民谋“仓廪实、衣食足”的大旗削弱反贼的根基,还不够吗?

在这样的剖析下,杨廷和都为难不已。

对礼的那种阐述,离经叛道、偏狭又露骨!礼的本质,又何止利益一点?

但眼下,杨廷和抬头看着朱厚熜,眼里看的是他递过来的台阶。

心忧大明诸多弊病已近膏肓否?

杨廷和当然是心忧的,他之前只是不把希望寄托在明君身上。

现在,皇帝先问了忠不忠,又直言礼中之利。

忠,才有利。以天下苍生的福祉为真正的大礼,才会有那份源源不断、荫及子孙万代的名与利。

十五岁的他,今天真的不是胡来的。

他哪里是真的在乎所谓名分?杨廷和已经隐约揣摩到了皇帝今天这般表现的目的所在。

看了看心气被挑拨了一些的勋臣武将,杨廷和用袖子擦了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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