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前行,左恩靠在副驾驶,昏昏欲睡,经过一个红灯停下来。
“赖原,什么时候考的驾照?”
未免睡着,左恩与赖原聊天。
“去年,向导学院的考试有模拟驾驶项目。”
“哦,”左恩打了个哈欠,“我记得哨兵学院入学考试是五月底开始吧?”
“嗯,五月底体检,六月一号到三号笔试,笔试通过的,六月十五到十八号考体能,二十号考哨兵专业项目。”
“好像跟我那时候也差不多……”
快到家了,左恩指挥赖原开车到巷子口,发现自己的专用车位被占,骂了个“该死”,跟赖原换了个位置,饶了几大圈,终于找到一个免费的停车位。
下车后,两人走回家,左恩问赖原想吃什么,他今天很累,不想做饭,也不想在外吃饭,只想回家躺着,赖原随便指了一家馄饨铺子,点完餐,左恩独自先回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见赖原坐在客厅,桌上摆着两碗馄饨,看样子是在等他吃饭,左恩有些触动,擦头发的手停下,赖原起身来到他身边,抬起手,左恩躲了一下,赖原垂下眸子。
这是不高兴了,左恩将头发全拨到一侧。
“给我吹头发吗?”
赖原立刻抬头,左恩笑了笑,走到餐桌旁。
“先来吃饭。”
精神不好,顺带着胃口也很差,左恩吃得很慢,赖原却很快吃完了,从浴室里拿出吹风机,插上电,在沙发旁给他吹头发,金发被握在手里,很快吹散。
“左恩,哨兵专业测试你能跟我一起吗?”
赖原的声音穿过嗡鸣,传到左恩的耳朵,这小子越来越没大没小了,直呼自己的名字,不过左恩也不打算纠正他。
“嗯?”
“指定向导服从性测试,我需要一个指令官。”
左恩放下勺子。
“我记得这个考试有可供选择的向导,都是向导学院的专业生,你可以提前从中选择。”
“可是,你是我的监护人,你可以来吗?”
金发全散开了,赖原鼻间全是清新的花香,是单纯的左恩的味道,他手下变得更加轻柔。
“嗯,我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左恩沉吟道,“今天才四月十三号?十四号?”
赖原回答:“十四号。”
“还有将近两个月,到时候再说吧,你笔试都还没考呢。”
“我会过的。”
左恩眯起眼笑,侧过头,他们离得太近了,他仿佛依偎在赖原怀里。
“这么有信心啊?那可是排名第一的哨兵学院,考入全区前五十才能通过笔试哟!”
这一条规则对八大区避难所都是适用的,而每个区的考生都有几万人。
“我知道。”赖原关掉吹风机,左恩打了个哈欠。
“唔……那给你加点难度,如果你考到一区前三,我去给你做指令官。”
“毕竟我也是从那里毕业的,我可不想丢脸。”
赖恩低头盯着萎靡不振的男人,这一刻,他是如此想要将他拥入怀中,左恩捏了捏赖原的脸,站起来。
“好好加油,我先去睡觉了,明天再给你进行精神域检测……”
他从发呆的哨兵手里夺过吹风机,嘱咐:“对了,晚点别忘了晒衣服。”
左恩指了一下洗衣机,扭头进了房间,倒头就睡。
精神毒素对向导的伤害更大,众所周知,向导没有精神体,因此也没有攻击手段,一般而言,若是向导的精神域受到污染,往往由他的哨兵来进行驱逐。
可左恩不打算去找赖原,好在只有单纯的毒素,没有涉及到精神体寄生,他能慢慢将它们排解出去,如果在封闭房,会更容易一些,但他付不起高昂的费用,只能老老实实靠自己,休生养息。
这一养就养到了五月底。
坍塌毒素影响负向偏差,导致自毁倾向,这一个多月,左恩的情绪相当不好,大概只对赖原有点耐心。
他还记得送赖原去一区中心医院进行体检。他们的交流不算多,而且,自那天说起指令官的条件后,左恩仿佛忘了还有这么一件事,再也没有提起过。
左恩把车开进中心医院停车场,伸了个懒腰,脱掉外套。
“中心城区还是热啊,这才是正常的四季吧?”
转头见赖原看着自己,疑惑:
“还不下车?”
赖原终究忍不住问:
“左恩,你说话算话吗?”
左恩眯起眼,解开脖子下面两颗纽扣,今天周六不上班,他穿着一件灰色休闲衬衫,没有打领带。
“算话的。”
等赖原下车后,他才长舒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靠进座位里。
这样下去不行,左恩合上双眼,感受到胸腔中剧烈跳动的心脏,他完全知道他们之间的吸引,除了原始的性冲动,还有更加深刻的东西。
大概是坍塌毒素作祟,狭小的空间让左恩觉得压抑,他也下了车,漫步走出医院,目光掠过边城极少出现的绿植、阳光,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将他的头发染成灿金色,惹来无数行人的注意。
他的外表自然是顶漂亮的,而他天性中那种散漫、若即若离,也让人忍不住追寻,他走进一家咖啡馆,点上一杯拿铁,内心吐槽在中心城区,连拿铁都比边城贵一倍。
“美人,你好呀!”
有哨兵跟他搭讪,赖梦希的电话来了,左恩示意对方闭嘴,接起电话。
“你今天送赖原去体检了吗?”
“当然,我在医院门口呢,”左恩笑了一声,说:“你儿子五天后笔试,你不来?”
“来不了,我身上还有禁令,无法离开三区。”
左恩挑眉:“你一把年纪了,也废得差不多,现在不能亲自驻守前线,没管那么严吧?”
“现在是非常时期,我必须留守。”
左恩轻笑道:“怎么?又要世界末日了啊?”
“左恩,现在也就一区避难所还好一点,不过也好不了几年了,外界的环境越来越差了。”
“比我当年在一线的时候还差?”
“是的。”
左恩淡淡问:“那你还让你儿子考军校?我看他挺来劲的,要考最好的哨兵学院呢。”
电话那头,女人沉默了半晌,说:“那是他自己的选择,而且,他是个强大的哨兵,他有该承担的责任。”
左恩嗤笑一声,嘲弄道:“哈,你可真是无私,要我给你鼓掌吗?”
“左恩,别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只会做逃兵,不就是杀了……算了,既然你已经选择了退出,那你就别操心这些事,好好做你的缩头乌龟吧。”
左恩低头搅动被子里的咖啡,缓声道:
“啧,姐,我劝你跟我说话客气一点,别忘了,你儿子还在我手里呢,你不怕我跟他胡说八道?”
“你——”
“呵呵,吓你的,放心吧,我会管好我的嘴。”
电话挂断后,左恩放下手机,抿了一口咖啡,眼里一丝笑意也无,坐在他对面的年轻男人还没有走,等着他跟自己讲话,左恩瞥了他一眼。
“如果你是来搭讪的,现在就可以走了,我现在心情并不好。”
男人不死心,把手机送到他面前:“那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吧。”
左恩的目光冷了。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