昇凌的办公室。张思泉现在只觉得他快要像徐欣妤那样哀怨了。徐昇凌的办公室的确太过凌乱,根本无处下脚不说,还难以蒐证,见那些特调组的成员分散在各处,却是无从下手就可以知道了。张思泉低下头寻了许久,目光落在一个是黄色外壳的文件夹上,他将东西拿起,竟是眼前一亮。他只是随意翻开来看罢了,却没想到在这其中看到一个关键的名字——吴楠馨。他又仔细观看文件夹里的资料。似乎是个名单?他又低不可闻地叹息,明知徐昇凌是无辜的,在这里怎么翻找不过都是徒劳的,更是浪费时间。他拿着那个文件夹走了出去:「徐组长,既然你我都清楚徐老师乃为无辜,不如从别处下手,例如……吴楠馨。」徐欣妤只是看了他一眼,眼神却是落到他手上的那个资料夹,她伸手:「那是什么?」见张思泉「啊」了一声,但没有动作,她才又指着那个资料夹。「嗯,是一个名单,不过我不知道是什么,打算问问徐老师。」他看还有外人在,没敢称徐昇凌一声大人或应硕。她唯有頷首,再次伸手拿走资料夹,随意瞥了几眼里面的文件,「既然你是我哥的朋友,我便唤你一声张大哥没意见吧?就算有意见,也等事情结束后再说,你先跟我一起去社会系的系办一趟。」这说一不二的语调,简直跟徐昇凌学了十足十的像啊!张思泉一边点头,一边跟着徐欣妤的脚步走,似乎忘了天台还有一个问题还没解决,正在等着他。才刚走到系办门口,徐欣妤便听见激烈的争吵声,不禁蹙紧眉头。两人悄然走近,但两人越听越觉得不对,怎么听起来似乎是要打起来了?他们再也没有听墙角的兴致,连忙出来将两人拉开。徐欣妤严肃了神情,自己只是来查案的,怎么的又要劝架了。「干什么呢?这是在学校!」徐欣妤对两人吼道,最后强压自己的怒气,目光在两人身上徘徊:「在这里可以做主的是谁?」这学校怎么一个个都不让人放下心啊!还是第一学府呢,可别丢这个人了吧。学生闹出这么大的事,还不够全体教师检讨的啊?现在连做老师的都要给外人看笑话?她终于知道之前为什么看徐昇凌会这样累了,一个个教育都不知道都学到哪里去,老师没有老师的样,学生更没有学生的样,那徐昇凌无论怎么有教无类都是徒劳的。要名利,不要教育;要顶尖,不要人品。这就是东城大学该有的校风?她算是见识到了。可她到底不是学校里的人,没有资格去评价学校这荒唐的行事作风。她又重复一次,只是这次,她的面色再沉几分,更加冷峻:「到底,谁是这里可以做主的?」「是、是我。我是社会系的系秘孔芸梅,不知道这位女士有什么指教?」那女人怯生生地开口,她被徐欣妤的气势吓得不敢再像刚刚那样盛气凌人。她总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并不好惹。徐欣妤闻言,只是瞪向跟女人争执的那个男人。这个男的该说他蠢还是笨呢?还待在这儿做甚?还是张思泉发觉徐欣妤的面色不善,赶紧将人赶了出去,这才避免了警民之间的衝突。她见人出去了,这才缓过声调,将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这个女人身上。上下打量片刻道:「嗐,也不敢说是指教。我是东城特调组的,敝姓徐,是这样,我想请问一下吴楠馨这个人。您可有了解?」孔芸梅想了一下,随后却是语气充满不屑,可见对其人是十分得不客气,她掩嘴笑之,「呦!徐警官啊!不是我要说自己同事的间话,吴老师啊,那可是品行不端的人物。」她不置可否,未知全貌给被害人下定义那是受害者有罪论了,但她也好奇起孔芸梅眼中的吴楠馨到底是怎么样的。徐欣妤只是故作惊讶,压低声音深怕有人听见似的,「哦,是吗?孔姐姐,你可不可以细说啊?不瞒你说,我大哥也是东大的教授,我也多少有耳闻这位老师,只是不知道是真是假。」她说的话半真半假间唬住了孔芸梅,见对方已经起兴致,孔芸梅也是不再避讳着徐欣妤,目光左看右瞧一番后才又继续开口:「唉呦,徐小姐你也早说你是自家人嘛!是这样啊,吴楠馨这个人别看她是个副教授,实际上她那个升等考核都是因为上面有人,这才官官相护得来的,不然依她在学校的能力和资歷断然不可能在副教授的职位,不过后面这个也是我听说来的,听说她是靠着自己的那点子身材才有的现在这个工作。」妥妥的关係户啊!徐欣妤心想。这学术界的事她还真不懂半分,估摸着等会儿还得去问徐昇凌。说起八卦,彻底燃起孔芸梅的热情,她又继续开口,「她跟我们系上的每个男教授都有曖昧关係,不过最有接触的林怀宗这位教授了,至于外系的……听别人说起,似乎是对中文系的一个教授起了兴趣,正在想尽办法接触。你如果有需要找我们系上的林怀宗教授的话,他今天刚好也在学校。」说着,便找出社会系所有教职人员的办公室名册给徐欣妤看。不得不说,孔芸梅的八卦水准是真的强,他们这些警调单位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滔滔不绝,肯配合警方的人了。徐欣妤将那个孔芸梅与她提起的教授办公室号码记在手机里后,便随意又聊了几句,才找藉口离开。她其实很相信,再这么聊下去,孔芸梅定要跟她聊到天南地北,这根本没完没了。她走出来却没看见张思泉的人影,只觉得奇怪,但并不是很在意。反正张思泉跟徐昇凌一样,不能太过要求与查探他们的行为举止。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探探林怀宗的说法。经过长廊,见到与人文学院截然不同的氛围。人文学院走到哪都是祥和安寧,有一种岁月静好之感,但在社会学院更可以感受到更加理性的学术探究。徐欣妤只叹自己是一个学术界的垃圾,当初写个毕业论文都快写到往生,还是徐昇凌在忙着学士班学生的毕业论文时,顺带着帮她一步步从研究题目开始釐清思路才能完成、顺利毕业。她目光落在眼前的办公室,却无端的觉得难以喘气,彷彿有种压迫感从头顶强行降下。她的头顿时感受到疼痛与晕眩,彷彿眼前的路都变得蜿蜒崎嶇,似乎连路都走不稳。自己这是发烧了?不对啊,自己一直就不是那种一病就特别严重的类型,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靠在墙边蹲下身体,意图让自己能清醒一点。但不蹲还好,一蹲下视线更加模糊。在她意识越来越消退之前,却是看到两个陌生的身影站在她身前,口中却是一开一合地对着她高谈阔论。看着躺在病床上还昏迷的女人,两个大男人的心终究还是悬着。他们是万然没有想到在东大里还可以出事。一想到方才,他们不禁皱起眉心。「徐大人、张大人,您二位可有听到老夫说的?」见连地府这说一不二的大人物都心不在焉,他无奈叹道:「老夫也是无可奈何才来找大人的,君上都动怒好几日了,也不见张大人说您的下落。」「沉长老,您也别忧心,许长老之事本官心中有数。」徐昇凌满脑心思都在楼下的案件,好不容易回过神听清对方说了什么,回道。他此番回去地府定然也不会放过许敬源了。三天两头这番闹腾下去,别说君上受不住,连他这个在阳间的人也遭不住。说罢,还未等那被称为沉长老的沉之驍作何反应,徐昇凌颈间的项鍊却是红光大发,就见徐昇凌与张思泉二人齐齐皱起眉心。这项鍊向来只有对勾魂使和他们这些勾魂官的官令才会起共鸣,而徐昇凌的官令从林依案起便一直放在徐欣妤身上未曾拿回。此番刺激项鍊共鸣,定然是徐欣妤出事了。见此情景,沉之驍也知事情并不轻,连忙告退,免得耽误勾魂使的要事。何况,谁都知道,这项鍊一亮,那定然不是小事。徐昇凌靠着项鍊所带来的共鸣,找到徐欣妤的位置,就见她昏迷倚靠在墙边,竟然身上也有着伤痕。两人靠近才发现,这伤痕跟吴楠馨身上的伤痕亦有出入。伤口痕跡又长又深,且里头的肉都被翻了出来,可谓是血肉模糊,但让徐昇凌起了杀心的,这个伤痕竟是隐隐冒着紫黑色的烟。那是常人无法见之之物——妒怨鞭所致。徐欣妤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些答案只有等她醒来才能知晓。他们将人送到医院后,却是什么头绪也没有。徐昇凌俯身看着那个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