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桂枝一看这钱也没拿,只压低了声音:“你这是干啥?”
“我这不是弄了收割机和打谷机么,厂子里头怕是要投产,回头少不了我的事儿,厂子里面给发了一笔奖金。我给娘你点,回头手上宽泛点也好。”
说是奖金,实际上和买断专利费没啥差别了,刘厂长给的也不小气,给的信封里头装了一千两百块钱,在这会已经算是极高了。
不过只要生产打谷机和收割机,这一笔钱也是早晚能挣回来的,谈明江拿的也算问心无愧。
“那你自己收着。”
王桂枝说着,还往身后看了一眼,见老二媳妇没出来,才松了一口气。
也不是她这个当婆婆的偏心眼尽可着老三,这事儿也的确没法端平,这会家里没分家,老大老二都是下地干活的,一年到头也就是工分那点产出,压根也没多少钱。
老三在厂里上班,吃住在厂子里多,每个月工资三十九块钱,往家里交十九块钱,至于退伍费那都是他自己拿捏着,毕竟他可是差点没命,这钱和命换来的也没差别。这会奖金是啥,王桂枝也清楚,肯定是和老三折腾的玩意差不离。
老三能拿奖金那是他能耐,这钱肯定也不能算大家伙的。
“我有呢!”谈明江把钱往着王桂枝手上塞,示意她收好,“娘你收着就是了。”
王桂枝见他态度坚决,也明白老三的奖金肯定不止这点,这才收下了。
“你呀,也该娶个媳妇回来给你管了!”王桂枝说,“省的你大手大脚的,回头找你大伯划拉块宅基地,让你自己过日子你就知道要节省了。”
王桂枝觉得老三真要娶媳妇了,这家还真得分了,在挣钱方面不平均,回头肯定得闹出事情来。
谈明江笑了笑,他捏了捏自己口袋里头的那一瓶雪花霜,“我去医务室那边走走,最近嗓子有点不舒服。”
王桂枝还有啥不了解的,她拧了他一把:“这会人在松花婶家呢,你上医务室能见到个啥!”
谈明江被拧了也不生气,朝着人一笑就溜溜达达地走了。
来信
这会已经临近下工了,南墨倒是早下工了半小时,虽然大队上有收割机,但大队所属的土地面积不小,一台收割机即使能抵十个人的工作量,可下地收割麦子的也不少。
用镰刀的时候就有那么些个没留神把自己给割伤了的,最初是个婶子。
割伤这种事情,在农村实在是太过常见了,都不算啥稀罕事儿,通常都是按的不流血了就接着干,可这婶子割的有点狠了,血流了不少,一时之间也没能止住,南墨这个赤脚大夫就派上了用场。
南墨在秋收来之前就用买来的药材制作了一些药粉,像是止血的药粉那准备了不少,她给处理了之后就叮嘱了人一番,勉强挣了点药钱,这也算是她那医务室头一次开张了。
处理完伤口也没花多少工夫,南墨就回了松花婶家把晚饭给做了,这才把今天中午那会收到的信给拆了。
来信的是她妈,信上也没有说别的事情,就说她爸南方和她奶张大花大吵了一架,那点感情终于算是磨没了,从此之后就每个月只给养老钱,别的都不管了。
她妈则是说她找南凤珠吵了一架,让往后少上她们家的门,这样会算计人的亲戚他们要不起。
张大花和南凤珠当然不肯答应,还上门来闹过,但南方和李灵韵两个愣是门都不给进,至于南祁那小子,在张大花在门口嗷嗷哭着要让人来看热闹的时候,也跟着一番唱作,把张大花逼得南墨不得不下乡躲灾祸的事情给扒拉开了。
张大花闹了个没脸,应该好长一段时间都不见得会上门来了。
李灵韵在信里问了她,愿不愿意去广州那边,如果愿意去的话,她就想办法让她舅舅帮着在那头找一份工作让她回城。
南墨看到李灵韵最后的问话,她想了想,原本书里面的情节也的确有过这么一出,原主被逼的没辙下乡之后,李灵韵就想着说让远在广州的大哥帮着找个工作,去到广州那边总能避开董建国这神经病了。
当时没想到这一出,一来也是原主有了工作,二来广州那地方到底也是远离了他们身边,都说人离乡贱,到了广州那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虽然有亲戚照应着,可受了委屈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一年到头能不能请下假来回家看看都不好说。
再有,李灵韵还想着,南墨要是去了广州工作,还在广州找了个对象那该怎么办,远嫁的姑娘在婆家受了委屈,她这个当妈的就是有心想要帮着出头也难,毕竟过去就得坐上几天几夜的火车,要是赶上没班次的时候,到广州去一趟在路上的时间可能就得花上一个星期。
山高皇帝远这话也不是随意说的,李灵韵只有南墨这一个姑娘,自然也是希望能在自己身边,自己能够照应到才好。
南墨仔细回想了一下书里,最后原主没能去成广州,一来是董家村有不少董建国的眼线,还有就是这个时代的问题,原主的舅舅被牵连到了,虽然没受到太大的惩罚,但也的确受到了一些影响。
南墨想了想,决定还是写一封信回绝她妈的好意,在这个时代,最好的还是鸟悄着点别太大动静,而且下乡到现在,南墨也没觉得有多辛苦,日子也还算过的去。
正想着,院门被人敲响了,跳的兴起的大妮蹦蹦跳跳地去开了门,在看到站在院门口的谈明江的时候,咧嘴笑了:“明江叔!”
“明江叔你找谁?找我奶还是找南墨姐姐?”大妮一边脆生生地问着,一边朝着谈明江挤眉弄眼,一副古灵精怪的样子。
“我找你南墨姐姐。”
谈明江对上大妮这丫头也是无语,他伸手摸了摸大妮的脑袋,朝着院子里头一看,就看到在院子里头坐着的南墨,他眼尖,看到南墨手上拿着信纸,猜想那大概是她家寄来的信件。
谈明江虽然没瞅见信纸上的内容,但也可以想象得到信纸上会有什么,大概就是家里人对她表现的关心。
谈明江甚至还有了点忐忑,不为别的,南墨家的家境的确不错,从她透露出来的家里医学的家学渊源就知道差不到哪里去,而且她的情况同家里犯下错处所以来下乡的不一样,她明显是受宠的,时不时还会有信件寄来,说明家里也是记挂着的。
这样的人家,会想方设法让人回城,也是常有的事情,而南墨呢,她会愿意留在这个北方的城市吗?
“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南墨把信纸折叠起来随手往着自己衣服口袋一塞,看到谈明江的时候,眼神往着旁边移了一下,上辈子她被人告白的次数不少,但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呢,尤其还是个“老乡”。
她的眼神也只闪躲了那一下之后就正常了,姿态也坦然大方。
“谈明江同志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这两天嗓子有点不舒服,想找你看看。”谈明江说。
“那去医务室吧。”南墨想了想,决定还是把谈明江往医务室领,毕竟松花婶这边也没什么工具,嗓子不舒服的话还是得看一下喉咙才行。
谈明江点了点头,没反对。
南墨让大妮小妮看好家,自己则是领着谈明江往医务室走,两人一前一后,一边走南墨还一边询问了谈明江的详细情况。
谈明江嗓子的确有些不舒服,但也没那么严重,他原本就是想找个借口来找南墨而已,这会听到南墨那一本正经地问他关于病情的描述,他这才有一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万一最后的结论是他压根没什